在李蕤的洞窟里吃過簡單的晚餐,餐后有學士府雇傭的仆役用絞盤籃將新鮮的蔬果送來,李蕤給了他一張購物的單子,那仆役自行打掃洞窟,將垃圾污穢等運下山,李蕤則帶著趙行德夫婦前去觀看天象。
鳴沙山夜晚的空氣格外清新。蔚藍色天幕上的星月,仿佛觸手可及。李蕤拉動附著在觀天鏡上的一根金屬連桿,讓遮擋在物鏡外的濾光片撤開,然后親自把觀天鏡對準了皎潔的月亮,調準焦距之后,頗有風度地請李若雪先看。
“我看到有些圓圈樣的山丘,”李若雪喃喃道,“廣寒宮,嫦娥玉兔在哪里呢?”她抬起頭來,有些迷茫地道:“還是看不太清楚。”望著李蕤失望的表情,趙行德幾乎要笑出來。李蕤又將觀天鏡對準了太白金星調好焦距,再讓李若雪觀看,李若雪這才驚喜道:“哎呀,太白金星怎么缺了一塊,難道和月亮一樣嗎?”
趙行德微笑不語,李蕤這才面帶喜色,頗為自豪地解釋道:“正是如此,金星有盈虧,乃是因為它圍繞著太陽旋轉的緣故。太白的大小也不斷的變化。這是太白金星與我等所居的地球距離變化所致。”他一邊說,一邊用鉛筆在白紙上畫出了六顆行星圍繞太陽旋轉的示意圖,還特意畫了月球圍繞地球旋轉。一手指著圖,一手指著天上的星空,向李若雪解釋為何金星和月亮一樣有盈虧。
“因為太白、歲星、辰星、熒惑、鎮星這五顆行星都在不停地飛馳,只因為太陽在中心隱隱拉扯,才不會飛出去,只能繞著太陽旋轉。也因為它們在不停的飛馳,才不至于被太陽牽扯進去。執兩用中,循環往復,正是星辰天道。”李蕤感嘆道:“造化之神奇,令人嘆為觀止。”
“果然洞徹天機。”李若雪嘆了一聲,看著李蕤所畫的太陽行星圖,又疑惑道,“淮南子曰,戴圓履方,抱表懷繩。人常以為天圓地方,這大地當真是圓球么?”
趙行德的目光卻落在旁邊一疊厚厚的稿紙上,密密麻麻的數據記錄著不知多少年的詳細天文資料,而另一張紙上立著算式,似乎是將各大行星橢圓半長軸的立方與行星運轉周期相除,每顆行星最終得到的一個恒定的數值。
這是偉大的現的前夜,直到下山的時候,夜風拂體,趙行德還感到心內散出陣陣的灼熱。
此后連續兩三日,李若雪都拉著趙行德前去觀看天象,總是贊嘆不已。直到虎翼軍招攬軍士的那天,趙行德一早離開驛館,剛來到虎翼軍的駐地校場,場子里已經站了五百多人。
經過選拔陌刀手的場地,趙行德看見三十多名漢子排成一排,鐵塔一樣的身軀裹在五十多斤的陷陣甲,雙手握著丈余長的沉重鐵棍,上下揮動,各自不斷擊打一根繩索懸掛的圓木,那圓木極為粗大,來回晃蕩的沖擊力極猛,6續有人因力竭不支而退下來,直到只剩下了十來人,似乎是達到了標準,才被監考的軍官帶到一旁去,讓他們用木質的陌刀捉對廝殺,每個人的要害處的盔甲下面綁縛得有灌滿紅色漿液的豬羊膀胱,若是木刀刺得重了,紅色的漿液流淌出來,便算是被殺死淘汰了。
趙行德踮起腳尖找尋喻伯巖的身形,總是找不見。身邊忽然有人招呼道:“你也是來參加揀選的嗎?”那人左右張望了幾次,低聲道:“競爭很激烈啊。你叫什么?會使什么兵刃?”
趙行德微笑著點了點頭,拱手見禮:“在下趙德,射藝尚可吧。”又客氣道:“兄臺出類拔萃,必定會脫穎而出。”
那人也拱手還禮道:“在下簡騁,也是來應募弓箭手的。”又嘆道,“高手如云,難有勝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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