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這一次麻辣燙之后,季晚發現白嘉不再經常來找他說話,試圖接近了?。
大概是經過幾次接觸,發現封進真的像傳說中一樣無法攻克,所以放棄了?這個目標。
季晚其實對封進的這個狀態有些擔憂,封進明顯是要站到高處的人,就算他和封進一直都感情?沒淡,可是作為朋友,等?到大家都畢業工作了?,又不住在宿舍,他還能每隔幾天就見封進一次,讓封進咬一口治療一下??
工作后大家八成要晚上才能回家,封進以后總不能和他住在一塊。
季晚揉揉眉心,將這份憂慮暫且壓下?。
現在才高中,封進不打算談戀愛也正常,等?到大學,大家都開始找對象的時候,也許封進就會心思萌動了也說不定?。
牛奶沐浴露回去以后第二?天就被拆封了?,季晚洗完澡之后感覺渾身都裹著一層奶味,他爬上床,看看旁邊已經洗完澡,正靠在床頭拿著手機玩游戲的封進。
封進身上,也會是一股牛奶味吧。
高大冷厲的封進和牛奶香味這兩個詞搭配在一起,神奇得就像白雪公主和孫悟空跳舞,怎么都想象不出來。
季晚的好奇心壓都壓不住。如果是剛認識封進,季晚還會克制一下?,可現在和封進認識這么久,關系也不錯,季晚決定大膽一次。
季晚盡量悄無聲息的靠近封進肩膀,想要聞一聞。
眼看著離封進肩膀越來越近,季晚的下?顎突然被一只大手捏住了。
“干什么。”封進回過頭,挑了?一下?眉。
“……聞一下?。”季晚實話實說。
封進的指腹按在季晚的臉頰上,那里的皮膚又暖又軟,讓人不想松開。
封進克制的松開手,將上半身往季晚那邊傾瀉,輕聲問:“聞什么?”
兩個人離得近,身上共同的牛奶味混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
季晚聞到了封進身上牛奶沐浴露的味道,又香又甜,讓人想要咬一口。
封進和牛奶味確實不太搭調,但想著這是封進小心翼翼隱藏了多年的喜好,季晚還是昧著良心夸贊道:“好聞,你和牛奶味真配。”
封進:“……”
“那就好。”封進笑出聲,“你以后也跟我一起買來用,我就能每天都這么配,不然這么大一瓶我也用不完。”
季晚嚴肅的點點頭,正要答應,就見封進突然又沉下?臉:“是我的信息素好聞,還是這個沐浴露好聞?”
季晚:“……你的信息素好聞。”
封進哼一聲,轉回頭,勾了勾嘴角。
雖然上課進程日漸加快,考試也多,但到了法定?節假日,學校還是會放假,給學生們去過節。
星期一就是四月四號清明節,學校連放三天假,讓周末和清明接在一起。
每到這個時候總是陰雨連綿,星期六,季晚換上了?薄一些的衣服,從學校回家。
季晚家里已經早幾天就在做準備,對于季家來說,清明節是個非常重大的節日,不好好準備不行。
“老季,公司最近很不順,這次清明節可得給老祖宗多燒點紙錢。”繼母邊算著是不是還缺什么東西邊說道,“還有要用的烤乳豬,定?了?嗎?”
“放心,所有東西我都準備好了,清明那天我們一早就出發,晚上再趕回來。”季父說。
眼看著這件事就要這么愉快的定?下?,安靜吃著東西的季晚開了?口:“爸,今年你也不跟我去看一看?”
季父眼神中流露出幾分尷尬,隨即訓斥:“你這孩子怎么這么不懂事,今年公司收益不好,當然要抓緊時間回去祭祖,明年爸再跟你去。”
季晚沒有抬眼,他長而濃密的睫毛垂著,在臉頰上投下?一塊陰影:“去年您是這么說的,前年也是。”
繼母溫溫柔柔的打圓場:“小晚啊,你周末去看你媽媽不行嗎,清明節再跟我們一起回去,多好。”
“不行。”季晚聲音里帶著少見的冷硬,“祭日就是四月四,不可能改日期。”
繼母不說話了?,飯桌上一片安靜。
季父煩躁的抽了一根煙,我知道這么久不去看死去的前妻太過落人話柄,不情?不愿道:“我早起半小時跟他過去一下?,你們先回去,我盡快趕過來。”
“那好吧,只能這樣了。”繼母說著,“小晚,你爸還是疼你。”
季晚什么也沒說,低頭喝了?一口湯。
清明節當天,天空一直陰沉沉的,飄灑著連綿細雨。
早上七點多,季晚就跟著季父出了門,前往埋葬著生母的墓園。
季晚提前預定?了?一束菊花,送花的人一大早就給他送到了門口,讓他可以將這束花帶著,去看望死去的母親。
時間太早,季晚來到墓園時,整個墓園里都還沒有什么人。季晚給母親的墓碑擦干凈,將花放在上面。
墓碑上印著一張黑白照片,上面是一個風情?萬種的大美人,眉目間和季晚有七分相似,只不過全臉輪廓比季晚更偏女性的柔和。
季父干站著片刻,對季晚說:“你來看你媽,也不多帶點吃的和紙錢。”
“她不愛吃東西。”季晚半蹲在墓碑前,眉目冷淡,“她生前就不怎么吃,胃口不好。”
季父又是很長沒說話,他去旁邊抽了幾根煙,過了?二?十多分鐘后回來:“該走了?,你也快高考了?,跟我一起回去祭祖,讓祖宗保佑你考好一點,也保佑你和周圍人關系更進一步。”
季晚眉心微蹙:“我不去,您自己一個人去就好,我留在這里?陪著媽。”
“胡鬧!你看你有多少年沒有回去祭過祖了??祖宗的在天之靈都要把你忘了?,還怎么保佑你,保佑你和朋友處好關系?”季父呵斥。
細細的雨絲飄蕩,將季晚鴉黑的頭發微微打濕,讓那份黑顯得更濃墨重彩,黑發下?的臉也更為蒼白。
季晚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幾乎和他媽媽一模一樣。季父頂著季晚的視線,那視線和墓碑上黑白照片的視線重疊,讓他不知為何感到心驚肉跳。
“在天之靈?”季晚的聲音如同鬼魅般,飄散在細雨綿綿中,“如果真的有在天之靈,媽看到您在她去世第二個月就開開心心迎娶了?新伴侶,孩子還和我同齡,一定?會在天上保佑您。”
季父本來就迷信,聽著季晚說的這些話,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涌上來。
“你懂什么,alpha和omega之間終生標記后,所產生的心理和生理上的糾纏,信息素的碰撞,beta是不會懂的。每個alpha遇到適合自己的omega后都會這樣,這不是我的錯,你媽也會理解!”
季父強撐著說完,腳步倉促,落荒而逃。
綿綿的雨霧似乎濃了?些,季晚的傘放在一旁,但他沒有任何打開的心思,任由雨絲飄落到身上,讓全身都裹上一層冰寒。
他往年都會在這里?待上一天,季晚坐到了地上,低著頭,凝視著母親的照片。
季晚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落在身上的雨霧停止了,頭頂的光線也暗下?。
季晚抬頭向上看,看見一把黑色大傘撐在他頭頂,幫他擋住了?所有會落在身上的細雨。撐著傘的alpha面容英俊,皺著眉頭,伸出另一只手按在他頭上。
“頭發都濕了?。”封進沉聲說。
放在頭上的大手掌心灼熱,所觸及的部位寒冷盡數被驅散,季晚沉重的心情?不知怎么的也隨之一松。
“你怎么也在這里?。”季晚笑笑,向封進介紹,“這是我媽。”
“阿姨好。”封進收斂了?一身的戾氣,乖巧的向墓碑上的女人鞠了?個躬。隨后他想起什么,將傘撐在地上罩住季晚,匆匆離開。
不一會兒封進去而復返,手里?捧著幾個水果和一條毛巾。
封進把果整齊的擺在花的旁邊,一本正經的說道:“第一次見面,沒能帶什么好的,阿姨您先嘗嘗這個,下?次來見您我再多帶點。”
“……這不會是,你從你家先祖那里拿過來的吧。”季晚說得艱難。
“是。”封進回答得坦蕩,“他們不會在意的。”
季晚是他的人,季晚的母親自然也和他們是一家,他從家里?拿點吃的給家里,有什么問題?
季晚無以對,只當封進和他是一樣的唯物主義,不信鬼神,所以無所謂這些禁忌。
封進也不管地上是不是臟,在季晚旁邊坐了?下?來。為了一把傘能將兩個人都罩住,兩個人肩膀貼著肩膀。
“你也是過來祭祖的吧,在這里?沒關系嗎?”季晚輕聲問。
“沒事,我爸媽忙,這種活動都弄的很快,已經收尾了?。”封進一邊說一邊將手里?的毛巾打開,鋪在季晚頭上,對著頭發一通揉,把水分吸干。
“我自己來。”季晚想要按住封進的手,然而封進的力道根本不停。
季晚退而求次,去接封進另一只手上的傘,這次封進把手松開了?讓季晚拿著,自己則兩只手去幫季晚擦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