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仍舊熱鬧,三舅舅在解釋(炫耀)特獎有多不容易拿,表弟表妹們在家長面前假裝斗志昂揚要考q大,姨媽姑婆們在討論自家孩子什么時候才能有對象。
他編輯了兩行字,回復。
陳逸:謝謝祝福@所有人
陳逸:@川河這么閑可以先去攢份子錢。
當事人現身,免不了又是一通被艾特,陳逸倒是來了興致,在群里活躍著,幾乎每條都秒回。
每一句話都透露著一個信息:他心情非常好。
過一會兒他收到川河的私信。
川河:小姨小姨夫看見沒事吧?
.:有事你能撤回?
川河:臣妾辦不到啊.jpg
.:那說什么廢話。
川河:小姨真棒打鴛鴦?
.:沒事。
川河:真沒事?
.:嗯。
川河:那就行,反正我看你也是沒打算瞞,給你打個前站!
.:我還得謝謝你?
川河:倒也不用倒也不用……
晚上陳逸到川河店里陪張若琳刷夜,辯論賽季以來他都是如此,只要她需要刷夜,他就會過來開個桌,兩個人各自忙活,間歇摟摟抱抱……
困了他就在川河的休息室湊合。
鄭淑儀說他們倆怎么過了熱戀期還越談越膩歪了。
張若琳思考過這個問題,發現他們并沒有什么所謂的熱戀期。
別人的熱戀期,普遍時長三個月,黏黏糊糊十分熱烈,恨不得每一刻都與對方在一起,男生給女生買早餐,送女生到樓下,親親熱熱一整天過去,女生會給男生織圍巾……
這樣的經歷他們很少,幾乎沒有,他們在前三個月反而是聚少離多的狀態。
而如今的常態更像是過日子,你惦記我我惦記你,但不會做一些性價比不高的事,比如買早餐等在樓下此類。
他們也是有儀式感的,尤其陳逸,他對日期十分敏感,大多時候都是他在提醒她。
只不過提醒的方式不算溫和……
和他在一起,張若琳感覺自己陷在一種長足而柔和的浪漫之中。
不轟烈,每一分都剛剛好。
辯題討論靠一段落,張若琳讓大伙休息會兒,自己到川河的畫室找陳逸。
夜未深,還有不少顧客,川河在畫室里也就沒關門。
張若琳還未靠近,便聽見陳逸有來電,他接起。
“爸,有事?”
也不知怎的,她腳步頓住。
電話那邊的聲音她聽不見,但能清晰地聽到陳逸的語氣越來越不善。
“就是你們看到的……是……對……確定……我沒有這個意思,但媽的做法不妥,您同意嗎?我明白……我會處理好……不用……”
“我去過巫市了,我都知道……她也知道……”
“這是我的決定。”
電話掛斷。
沒有什么具體內容,可她莫名感覺,是與她相關的。
她進退維谷,不知道要不要進門,就聽見川河嘆了口氣,聲音悠悠傳來:“你們這個情況確實挺復雜的。”
沉默在房間里蔓延,半晌,陳逸沒什么情緒地說:“也不復雜,有些事就是人為復雜化。”
川河:“心態夠好的。”
陳逸短促的笑了聲,透著一種“不好還能怎么樣”的無奈和決然。
川河:“你還是要好好和小姨說,就算不是為了小姨,為了她你也應該……”
“知道,沒有誰比她更渴望一個完整的家庭。”
“我會盡力。”
川河長長地嘆了口氣。
張若琳最終沒有踏進畫室,轉身到洗手間洗了把臉,回去繼續討論辯題。
辯論賽季結束,期末如期而至。
這一年的寒潮來得格外猛烈,雨夾雪就下了一整周,沒完沒了,張若琳是早早就訂了火車票的,可臨近歸期,陳逸卻不肯放人。
他想留在北京過年,和她。
可她聯想到那一通電話,始終是心中郁結,他沒有主動和她提,她也還沒有找好合適的時間問。
她是想要回家再看看父親的反應再做打算。
如果他非要留在北京,他父母肯定會聯想到是因為她……
所以今年她是一定要回家的。
出發前一晚,陳逸忽然告訴她,她這趟火車近日都延誤,有的在路上一延就是大半天,建議她退掉買機票。
張若琳也關注了下網上的消息,的確如此。
高鐵也走不了,機票價格飛漲,陳逸擅做主張已經給她訂好了,只是日期……
推遲了足足一周,回到家都快過年了。
“近期飛機也屢屢延誤,還是等過了這陣寒流吧,只能說連老天都在幫我。”他下定論。
這幾日,他便帶著她逛遍了北京。
他帶她重走故宮,這一次一大早就過去,在漫天飛雪中繞著紫禁城走了一圈,凍透了,出來便在胡同口買了個烤紅薯,一人一半,一冷一熱燙了嘴,剛掰開的烤紅薯就這樣跌在白雪地上,他愣住,嘴邊還殘留一丁點金黃色蜜薯。
她沒見過這樣狼狽的陳逸,咔咔拍照。
他帶她去王府井買年貨,挑了好些果脯讓商家直接打包寄回巫市,張若琳為了包不包郵的問題跟店家掙得臉紅脖子粗。
他帶她去吃老北京銅鍋涮肉,教她用羊上腦裹著酸菜蘸麻醬,鮮絕了,她一個人吃了三盤肉,細思甚恐。
他帶她走遍各色胡同,在舊書店里寫一下午字,淘幾本書回家一起看,爭論誰挑的書比較垃圾。
他帶她開車緩緩經過燈火通明車水馬龍的東三環中央商務區,感受這座巨大的城市在怎樣急速地運轉。
最后兩天,他帶她去小湯山泡溫泉,在氤氳霧氣中接吻親熱。
這幾天過于輕松和甜蜜。
在溫泉酒店相擁而眠醒來的清晨,張若琳竟生出訣別前的熱烈的錯覺。
他摟著她,“別回家了。”
“不行的。”
他摟得更緊了些,聲音迷糊,像是夢囈:“怎樣才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把以后的五年都填補上……”
張若琳心間溫熱。
他帶她到處走,是想要給她制造一些記憶么,足夠以后的五年回想的記憶。
“下學期怕是沒什么時間陪你。”他又補充著。
張若琳:“你又不是不回來,有假期的啊,也沒有很長的。”
說是如此說,自己心里也生出酸澀來,實在沒辦法想象一整個學期都見不到他。
原來分別已經這樣近,分別的時間是這樣漫長。
時間和空間,是感情最大的敵人。
他們拿什么來取勝呢?
煩躁的陳逸將她翻過身,通過猛烈的占有去填補心里的空曠和不舍。
在情潮褪去的賢者時間,張若琳忽然叫枕邊的人:“哥哥。”
他轉過頭。
她回望他,緩緩表態:“你相信我嗎?”
他點頭,肯定而盲目。
“永遠在相向而行的兩個人,不用害怕距離。我也相信你,所以各自加油,我們什么都不用怕。”
她說不用怕。
堅定得那樣舉重若輕。
陳逸的目光在瞬間變得灼熱,感覺雜草叢生的心臟被她熨帖得平靜柔軟。
他怎么忘了,他愛著的人,看似平和溫淡,實則無堅不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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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兩章結局。
11.10入v
有長番外,陳逸和琳子的故事我會敘述到他們畢業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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