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還是選擇了否認。人在緊急時刻最是暴露本真,她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上演一場“重逢”。
胸腔里有一股壓力襲來,她支撐著,氣息漸漸止住了,心臟跳動的聲音蓋過了不遠處社員的笑鬧聲。說謊真需要體力。
陳逸長久地沉默,最后點點頭,轉身走了,步伐不緊不慢,和來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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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逸提前離開了,手機一直不停震動,催促他的消息一個接一個。
今晚是安荷的生日。一場聚餐他借故沒去,二場不去說不過去。微信界面一片紅,好幾個人在催。
他回家拿了禮物,進包廂時已經將近十點,免不了被一頓灌酒。在場的都是高中同學,還有安荷在學校新認識的幾個朋友,有男有女。
安荷是表演系的,同學的相貌自然都不差,她的外在條件,即便在表演系也是出挑的,加上家境優越,平時沒少有人往她跟前湊。但大家也都知道,安荷是名花有主的,對方與她青梅竹馬,還是q大的高材生。
陳逸沒來時,就一直有人念叨他,導致大家對這個人十分好奇。左不過是個學霸,最多相貌清秀,比起學表演的,顏值上還是相差甚遠的。
包廂門被推開的那一刻,電影學院的還以為是他們的同學,但一聲“陳逸”,打斷了聯想。
有人調亮了燈光搞事情,往玻璃桌臺上蹬了整整一打酒。借著燈光大伙也都看清了。細看之下才覺得,這個男人長得沒話說,表演系也找不出幾個這樣的,但他并不像學表演的,他穿著簡單,沒有潮牌堆砌的浮躁感,舉手投足個人風格突出,冷淡疏離被一點書卷氣中和,有一種氣定神閑的氣場。
按照他們對陳逸身份的理解,作為安荷的男朋友,或者準男友,他遲到應該給個理由。但陳逸沒有解釋自己晚到的原因,把禮物袋子給安荷說了句“生日快樂”,就往那一坐,爽快地喝了三杯酒。
于是場子又熱起來,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到了零點,生日歌響起,服務員推著蛋糕進來,安荷像是公主一樣被大伙簇擁著許愿。蠟燭熄滅,有人起哄:“許的什么愿啊?”還煞有介事地把陳逸往中間推。
安荷俏皮地說:“為什么要告訴你,你又不是老天爺能幫我實現愿望。”
那男生說:“我不能,陳逸能啊,是不是!”
又是一陣起哄,陳逸說:“行,你說,我盡力。”脾氣好得令女生們羨慕。
起哄聲更甚了。安荷注視著陳逸的眼睛,背景的生日快樂歌不知被誰暫停了,喧鬧的包廂鴉雀無聲。
安荷緩緩踮起腳尖湊近陳逸的臉,周圍又開始竊竊地起哄,聲調曖昧。眾人翹首期盼那個吻的到來,甚至已經做好鼓掌的準備。
而安荷只是湊近陳逸的耳朵,說了一句話。誰也沒有聽清。
然后陳逸點點頭說:“好。”
安荷微微笑著。
等來這一幕的眾人并不滿意,開始不滿地抗議,安荷把蛋糕一切,裝作不滿地說:“你們為什么這么關注陳逸,今天是我的生日好吧,我是主角!”
眾人把她這個表情理解成惱羞成怒,一副你懂我懂大家懂的神情,氣氛重新熱鬧起來。
一直進行到半夜兩點,大伙喝的七倒八歪,這局才散。安荷在樓上定了好幾間房,一群人都住酒店。陳逸把安荷送回房間,就準備回家。
安荷知道他能不睡酒店就不睡酒店,但還是說:“你喝了好多,還是別回去了,怪折騰的。”
陳逸說:“我沒事。”
安荷欲又止,最終只是笑了笑:“那你小心一點,到了發個消息。”
陳逸說:“好。”
她站在門口,看著他走到走廊盡頭,拐向電梯間。沒有回頭。
安荷關了門,躺在床上久久沒有去卸妝洗澡,她好像已經花光所有的力氣。直到手機震動,陳逸發來消息:“我到了。”
她拿起來,回一句:“好,早點睡。”
陳逸:“你也是。”
看似默契周到,但也僅僅限于默契周到。他們認識八年了,她一直在他身邊,在周圍人眼里,他們郎才女貌,自然而然就是一對,她自己也是這么認為的。因為除了她以外,他也沒有和別的女孩走得這么近過。
上了大學,在一起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事了,在今天這么好的氛圍下,她知道,不管她說什么,他都會照顧她的面子滿足她,即便她向他表白,他也不會在那樣的場合拂了她。可是她不敢,在他的眼睛里,她從來沒有看到過,稱之為愛意的東西。
他永遠是一副有些厭世的感覺,似乎這世界沒什么值得他特別留意的,來去自在,閑散慵懶,可又不是喪,難以形容,琢磨不透,所以吸引人。她想象不出他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是怎樣的。會不會變得熱烈,會不會變得幼稚,會不會變得無理或者霸道?
她不確定。但她知道,至少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這么多年,閨蜜都說他們倆早已友達以上,只差其中一個捅破窗戶紙。可她不那么認為,她明白,她只是恰好從小就認識他,他也不討厭她,她就一直在他身邊,此后因為她,也沒有其他女生靠近而已。他甚至也可以和她在一起,如果她說他缺一個男友的話。可沒有愛情的關系能夠維持多久?如果分開,那便是永遠再無機會了。
所以她穩穩地,耐心等待,耗掉所有人,等他擁抱她。
她今天在他耳邊說:“你可得請我吃頓大餐!”
他的回答是如此的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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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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