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他站在月色下給我唱了一首歌。
他真的從始至終都說話算話。
喜歡了他將近一年,或許我真的應該誠實面對自己的內心。
既然無藥可救,那就不救了。
——摘自于渺渺的日記
夜風溫柔拂過,川流不息的馬路上,顏倦穿著一件單薄的白t恤,撥開人群朝她走過來的時候,竟然恍如初見。
“等急了吧?”
他在距她幾步之遙的地方站定,頓了頓,又解釋一句,“剛剛在家陪我媽做餅干,所以來得晚了。”
“沒事沒事,我也剛下來,沒等多久。”于渺渺趕緊擺擺手,低了點頭,還是控制不住唇邊的笑意,腳步輕巧地跟在他身邊。
兩個人并肩走進ktv大門,一前一后進了電梯。
大概這個點兒,屬于城市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所以現在電梯里的人很多,擁擠得厲害,人和人之間幾乎是前胸貼后背。
于渺渺的個子在女生里面不算矮,然而此刻淹沒在一群穿著高跟鞋的女人里面,視線里全部都是穿著暴露的女性后背。
空間狹窄,她被擠到一個小角落里,呼吸都有些不順。
有一只手伸過來,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掌干燥溫暖,帶了點力道,輕易把她從角落里拉出去。
視線模糊成一片,等再回過神來的時候,眼前視野已經變得開闊起來,于渺渺眨眨眼,發現面前是一片純粹的白。
忍不住往上抬起頭,卻看到顏倦身體擋在她前面,是一個疑似擁抱的輪廓。
他的眼睛黑白洶涌,像暗潮涌動的海面。
腦子里嗡嗡作響,于渺渺臉紅地厲害,只能掩飾著低下頭去。
幾乎就在下一秒,“叮咚”一聲,提示他們電梯已經到達六樓。
顏倦沒說話,極自然地伸手拉過她,穿過擁擠的人群走出去。
走出電梯之后,他禮貌地把手放開,于渺渺有點沒出息地發現,他松了手之后,她的心跳反而要平靜一些。
“左邊倒數第二個包廂就到了。”
她小聲開口指路,極力掩飾內心的慌亂。
顏倦點點頭,放慢了腳步,漫不經心地跟在她后面。
走到610包廂門口,于渺渺剛想推門,身后的顏倦微微靠過來一點,搶在她前面,伸出手推開了門。
他一只手撐在包廂門上,于渺渺極力忍住了想要回頭看他的沖動,腳步有些僵硬地走了進去。
他是一個會照顧女生的人。
包廂里面燈光晦暗不明,沒人注意到他們兩個進來的動靜。
在她離開的這段時間里,顯然同學們都玩瘋了,現在三三五五聚在一起,玩游戲的玩游戲,閑聊的閑聊,還有幾個抱著麥克風,正在扯著嗓子鬼哭狼嚎。
于渺渺視線隨意掃了一圈,發現林靜深和肖璐她們好像已經走了。
應該是回去復習期末考試了吧。
最先注意到顏倦的人是現在已經滿臉通紅的趙熠然。
他坐在人群里,似乎正在玩著什么游戲,看到顏倦,眼睛立刻亮了,不由分說就站起來拉他:“哎呀你可算來了,正好,我們玩真心話大冒險呢。”
說完,看到站在一旁的于渺渺,又熱情地邀請道,“于渺渺也一起來吧,人多才好玩。”
當于渺渺被半強迫地坐進圍成圈的人群里,看到身邊的喬笙,的確是一頭霧水的。
“你們玩了多久了?”她低聲問。
正在揪頭發的喬笙想了想:“也沒多久,你們來得正是時候。”
沉默片刻,她又有些不放心地問,“不會有那種特別隱私的問題吧?”
喬笙瞥她一眼,十分嫌棄地回答,“就算有,你從小到大感情史白紙一張,有什么好擔心的。”
不知道該回答什么,于渺渺只好乖乖閉了嘴。
游戲開始,她漫無目的地發著呆,圓桌上正在飛速轉動的啤酒瓶緩緩停下來,然后,好巧不巧地,對準了她。
于渺渺心里咯噔一下,很快就聽到人群中爆發出笑聲。
她才剛坐下,這也太倒霉了吧。
趙熠然手里拿過來一疊卡牌,興高采烈地問她:“你是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她猶豫了一下:“真心話吧。”
趙熠然動作利落地在她面前攤開十幾張卡牌,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來來來,抽一張,然后回答上面的問題。”
隨手抽了一張,她還沒來得及看上面的內容,就被趙熠然眼疾手快地搶走,大聲宣讀道,“請問你有喜歡的人嗎?現在在不在場?”
于渺渺一下子愣住了。
周圍的同學開始瘋狂起哄,只有喬笙百無聊賴的模樣:“這是什么爛問題啊,都不用問渺渺,問我就好了。”
“快點回答,撒謊的人以后可是要孤獨終老的。”趙熠然開口催促。
孤獨終老?
于渺渺無奈:“……不用這么狠吧。”
顏倦此時此刻就坐在她對面。
可她要是有勇氣說出真心話,也不至于苦苦掙扎至今。
伸手摸了摸頭發,又有些不自然地低頭看地板,她沉默半天,終于還是開口回答:“有喜歡的人啊。”
這個回答應該很正常吧,畢竟現在這個年齡段,身邊絕大多數的同學都有喜歡的人,所以她的答案一點都不稀奇。
圍坐在一起的同學們十分配合地發出噓聲,只有喬笙驚訝地睜大了眼睛,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你背叛了我”。
不過,趙熠然顯然并不想就這樣放過她。
他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問:“大家靜一靜,后半句才是重點——你喜歡的那個人,現在在不在場?”
就著昏暗光線,于渺渺粗略打量了一下,人群里的男生差不多有七八個,可是絕大多數的人,她平時都沒怎么說過話,唯一熟稔些的就是顏倦和趙熠然。
剛剛還鬧作一團的的同學們全都安靜下來,十幾雙眼睛齊齊定格在她身上,等待著能從她嘴里聽到什么八卦消息。
算了,孤獨終老就孤獨終老吧。
于渺渺狠了狠心,張張嘴,佯裝認真道:“他……”
剩下的“不在場”三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一道清冷的聲音開口打斷。
“規則里好像說,一次只需要回答一個問題吧。”
少年清冽如水的聲音夾雜在包廂里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里,卻無比清晰地落入她耳中。
趙熠然愣了一下,摸摸頭道:“雖然規則里是這么說,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