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不肯原諒我。"王斌黯然地說。
"沒什么原諒不原諒的,那是你的工作。"林濤濤頭也不回地說,"我現在和你從事的工作雖然性質不同,本質是一樣的。工作就是工作,不能摻雜個人感情。"
王斌接過那張紙,不說話。
"濤濤,我能和你說幾句話嗎?"楚靜小心地問。林濤濤不說話,楚靜低聲說:"濤濤,我和王斌結婚你沒有來。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我們也不敢去找你,怕你難受。其實……我們也很難受……"
"你們走吧。"林濤濤說,"我想自己安靜一會。"
"好。"楚靜說,"這是喜糖,是我給你的。"她慢慢地把糖放在茶幾上。
王斌和楚靜轉身走了,林濤濤突然回頭:"喂!楊雪懷孕了,下個月就生了!她說想讓楚靜做孩子的干媽,讓我轉告你!"
楚靜笑了,回頭:"我愿意!"
"那我是干爸了?"王斌也笑了。
"你不許做我孩子的干爸。"林濤濤的墨鏡后面流出眼淚,"你這個無情無義的東西……從小就跟我們耍酷,剛才居然還跟我耍酷……你自己說說,你有什么好酷的……"
王斌沖上來抱住林濤濤,抱得緊緊的:"濤濤——對不起……"
"你也會哭?"林濤濤冷冷地說,只是已經止不住自己的眼淚。王斌緊緊抱住他:"我們是一起長大的,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你們每一個人……原諒我,我不是故意的……下輩子,我們還做兄弟!你們讓我慢慢還,慢慢還……"
"下輩子,我不和你做兄弟了……"林濤濤慢慢抱住他,"和你做兄弟,太苦了……"兩個發小抱著哇哇大哭,壓抑很久的感情在心中流動著。楚靜慢慢流著眼淚,看著這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彪悍男人的真情流露。
因為工作,他們產生了隔閡和誤解;而又因為工作,他們互相理解又互相諒解。——這種工作,到底是什么滋味?
1997年6月30日。
關公紅著臉在香霧當中拿著長刀撫著胡須。侯伯神情莊重地上香,身后是諸位頭目。
進入夜晚的中國人民解放軍駐港部隊深圳同樂軍營,警偵連長林銳上尉身著97夏常服全副武裝走出連部。
警偵連全體官兵已經在他的面前站成整齊的隊列。
林銳的眼睛在大檐帽下射出凌然的寒光:"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軍委主席命令,我中國人民解放軍駐港部隊將于今日0時開始正式接管英軍防務,對香港恢復行使主權!"
戰士們戴著白手套手持95自動步槍莊嚴肅立。
"我駐港部隊步兵旅警偵連,將和其余單位的官兵一起組成進駐香港的先頭部隊!"林銳的聲音很高卻非常堅定,"我們這先頭部隊的509名中國人民解放軍官兵將于公元1997年6月30日9時整從皇崗口岸提前進入香港,接管香港防務!"
戰士們面色嚴肅,看著連長一句話都不說。
"你們要記住——"林銳高聲說,"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我們是代表中國人民解放軍進駐香港的儀仗隊!——但是,如果出現萬一情況,我們就是戰斗隊!"
"提高警惕!保衛祖國!"戰士們齊聲怒吼,行持槍禮。
"登車待命!"林銳高聲說。
戰士們紛紛登車。
軍情局臨時指揮部。軍情局長坐在客廳,看著大屏幕電視。他面色嚴峻。周新宇走進來:"都布置好了。"軍情局長點點頭,周新宇肅立在他身邊不說話。
他們都在看著電視上的解放軍駐港部隊開出營門。
"出發!"
電臺里面傳出先頭部隊指揮員的命令。吉普車、卡車和步兵戰車的發動機開始轟鳴。
林銳坐在吉普車里面,目光有神。士兵們站在卡車上,白手套抓著卡車護欄,右手持著步槍。
在旗手車的引導下,車輪啟動了。八一軍旗高高飄揚,旗手神情嚴肅。轉出營門,已經是一片歡呼的海洋。
馮云山站在臨時指揮部的大屏幕前面,看著各個方面傳來的情報:"通知各個單位,一定要保證香港回歸儀式的安全!做到萬無一失,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都是要掉腦袋的!"
"是!"王斌回答。
馮云山目光轉向大屏幕。
車輪越來越靠近皇崗口岸的白線。
第一輛高舉八一軍旗的旗手車的輪胎軋過皇崗口岸的白線。八一軍旗開始飄舞在香港上空。
侯伯轉向社團的頭目們:"今天我們要清理內鬼。"
大家都很嚴肅,看著社團的領袖侯伯。侯伯伸手示意一下,七叔帶出來墨鏡寶哥。大家都很驚訝,帶他出來干什么?
"你現在告訴我,都誰收了軍情局大老板的錢?"侯伯的聲音很嚴肅。
墨鏡寶哥從未這樣嚴肅過,他慢慢走向人群,站在了大飛面前。
"部里剛剛發來的情報,大老板的地址找到了!"王斌拿過一封電報。
馮云山接過來,仔細看看,再看看手表:"備車!"
"怎么?"王斌很奇怪。
"我去會會這個大老板!"馮云山冷冷地說。
威爾斯親王軍營門口,警戒線外記者云集。上官晴戴著記者證混雜在人群當中,中英軍隊換防儀式要在這里舉行。
"操你媽的!沒見過你大飛哥?"大飛怒喝,"老子是收了黑錢,但是那是侯伯允許的!再看老子砍死你!"
墨鏡寶哥笑笑,轉向太子。太子面不改色,侯伯說話:"我知道這件事情,太子是我的人。"
墨鏡寶哥看看侯伯,笑笑,轉向了七叔。
兩輛奔馳轎車無聲地停在半山別墅門口。王斌下車,冷眼看著別墅,轉身打開后車門護著馮云山下來。雷鵬在第二輛車下來,站在車邊手插在兜里。
王斌按下門鈴。
鐵門開了個洞,里面是一雙警惕的眼睛:"找誰?"
王斌把一張名片遞進去,里面的人看一眼就暈了。
上面寫著:"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安全部馮云山(一級警監)局長"。
"侯伯——"七叔跪下了哭喊出來,"我……我也是沒有辦法啊……我錯了!我不該收了錢,不報告你……我需要錢啊,我兒子在美國念書……我不想他再走我們這條路啊……"
"你兒子我來照顧。"侯伯冷冷地說,"只是你養的那兩個娘們,社團管不了。"
七叔的臉全白了:"侯伯,你都知道了……"
"老七,我沒想到,我真的沒想到。"侯伯很痛心地看著他,"我沒想到你會背叛社團的利益,為了兩個娘們……"
"侯伯——"七叔跪在地下磕頭,"你可憐可憐我跟你這么多年,給我條活路吧……"
侯伯看著七叔:"念你跟我出生入死,給你個全尸。你自盡吧。"
執法長老咣地把一把匕首丟在七叔面前。七叔顫抖著手拿起匕首,絕望地看著關公流下眼淚:"想不到我一生忠勇,老了是這么個下場啊——"他舉起匕首刺進自己的心臟……
侯伯閉上眼睛,幾滴血濺在他的臉上。
馮云山穿著黑色干部服,大步流星走進花園。王斌緊緊跟在他側后方,冷眼看著屋檐下站著的幾個年輕壯漢。周新宇站在客廳門口,冷冷地看著馮云山這個死對頭走過來:"馮先生?不知深夜來訪,有何貴干?"
"我要見你們大老板。"馮云山停都不停走過去,"讓開!"
"這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見就見的!"周新宇冷冷地擋在他的面前,"這里不是北京,這里是香港!"
"這里是中國香港!"馮云山看著他的眼睛說,"我不僅是中國**員馮云山,還是中國人馮云山!不要說是馬上要進駐解放軍的香港,就是在臺北,你也別想攔我的路——因為我是一個堂堂正正的中國人!中國人的土地,我為什么不能來?"
周新宇冷眼看著他:"馮先生,我們都是中國人!——中國人講究禮數,你到主人家,也不問問主人歡迎不歡迎?"
"主人?"馮云山冷笑,"可笑!這棟房子難道是你的地產?還是你們大老板的?拿出來房產證明我看看,上面寫的是不是你們的名字?——我們是同行,所以不要說這么可笑的話!"
周新宇剛剛要說話,里面有聲音穿出來:"讓馮先生進來!"
周新宇讓開,馮云山昂首挺胸走進客廳,王斌踏上臺階被周新宇攔住了:"大老板說了,只讓馮先生進去!"
王斌剛剛要說話,馮云山厲聲說:"你在外面等著,我就不信——在中國的土地上,誰敢動我?"王斌在外面站住了,和周新宇怒目而視。
馮云山大步流星走進客廳,軍情局長站在客廳背著手看著他。兩個多少年的死對頭互相冷冷對視著,很多往事帶著血腥味道在兩個人的對視之間浮現出來。他們面對各自的照片和材料已經很多年,互相的熟悉程度甚至超過了自己的親人,因為親人是不可能知道他們都做了些什么的。筆趣閣手機端m.biqu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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