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試試!"孫珍珠冷冷說,"你是裝甲兵中尉,我是諜報員中尉——你可以試試我們誰更能打。"
陳光高喊一聲撲上來,孫珍珠簡單一個擒敵動作就給他按倒了:"我提醒過你,你不是對手!"陳光怒吼著:"狗特務,我不會下水的!"
"你別忘了,你有未婚妻,你還是軍人!"孫珍珠冷笑,"我要是豁出去了,你什么都完蛋了!你的愛情,你的職業軍人生涯,你的家庭,你的朋友同事全都會拋棄你,你就是一個徹底的窮光蛋!"
"不管你怎么說,我不會下水的!"陳光梗著脖子說,"我寧愿自殺也絕對不叛變軍隊!"
"你自殺的后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我給你全都揭個底朝天!"孫珍珠冷靜地說,"到時候你的未婚妻你的父母你的領導同事朋友全都會看見,你陳光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偽君子?"
"你個混蛋!"
"我也是軍人,所以我也了解軍隊會如何處理你這種自殺者!"孫珍珠笑笑,"你就是死了,也會背著個‘叛徒’的帽子!"
陳光急促呼吸著,孫珍珠慢慢松開他。陳光抓著地面,突然哀嚎起來:"啊——"孫珍珠冷靜觀察著陳光的反應,蹲下慢慢細聲細氣地說:"陳大哥,何必呢?我又不是要你做什么殺人放火的事情?只是你順手可以做的,沒人會懷疑你的。"
遠處,躲在高處樹叢當中的雷鵬戴著耳機,手里舉著超指向話筒在錄音。
陳光哭夠了,抓著地面手指都抓出了血。孫珍珠還在柔和勸說他,陳光咬著牙齒:"你別說了——說,你要什么?"
"猛虎主戰坦克的設計說明書和訓練大綱草案。"孫珍珠輕聲說,"你果然是聰明人,我就麻煩你這一次。完事我就走,再也不聯系你。"
陳光沉默著,急促呼吸。很久,他緩緩地說:"你必須發誓——再也不聯系我!"
"當然,我說到做到!"孫珍珠笑著扶起陳光的腦袋,"看你嚇得一頭汗,我給你擦擦……"
"你躲開!"陳光一把推開她,"你別碰我!——我可以給你,但是你不要碰我!你是毒蛇,一條偽裝凍僵的毒蛇!我怎么那么傻,就被你咬了呢?"
"這是我的工作。"孫珍珠有點凄慘地笑,"我跟你說句心里話——如果一個情報單位打算搞誰,基本沒有逃得了的。你也一樣逃不了,一個人是不能和龐大血腥的情報單位作對的。"
"我答應你。"陳光閉上眼睛,"我給你,但是你必須馬上離開!"
"當天就走。"孫珍珠如釋重負。陳光揮揮手:"你滾!我要一個人呆一會!"孫珍珠起身穿好衣服:"我理解你,中尉。對不起,我也是執行任務。再見,等你的好消息。"
陳光自己趴在山坡上,壓抑地哭起來。哭聲也變得很大,他傷心地哀嚎著。
王斌聽得受不了了,他摘下耳機丟在桌子上,肖天明默默地看著他。王斌傷心地哭著,趴在桌子上傷心地哭著:"為什么你不讓我攔住他?"
"這是我們的工作。"肖天明低下頭說,"我也很內疚。"
"他本來不是鼴鼠!"王斌捂著自己的眼睛,"可是現在他是了!你滿意了?"
"我再說一遍——王斌同志,這是我們的工作!"肖天明心也很痛,"如果陳光不是你的發小是個陌生人,你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工作嗎?干我們這個行當當然不是六親不認,但是我們不能對不起最高利益!"
"你讓我安靜會!"王斌突然怒吼。
肖天明起身,對雷鵬招手。兩個人都無聲地出去了,王斌自己坐在桌子前。他看著監視器,看著耳機,看著超指向話筒,也看著放在自己手邊的紅色封面的國家安全偵察證。
盾牌,五星,短劍,以及那莊嚴神圣的"國家安全"字樣組成的證件正面圖案。
王斌的右手手指緩緩滑過紅色偵察證圖案下面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安全部偵察證"那行莊嚴神圣的小字。隨即他的右手緩緩放在偵察證的圖案上面,最后一滴眼淚落在他的手背上。他聲音顫抖著卻很堅定:
"我的父母和我都宣誓效忠于你,我會遵守我的誓。"
陳光的意外出現使得安全部門監控目標范圍擴大了,市局偵察部門開始介入。更多的干部被派來,將孫珍珠、陳光等可疑目標完全徹底監控起來。整個小鎮和坦克研究所內外都變成了安全機關的一個透明的大魚缸,而孫珍珠和陳光就變成了兩條在我安全干部密切注視當中的金魚。正如鎮派出所長所說——"一切盡在掌握"。
變得憔悴也變得嚴肅的王斌一絲不茍地在完成自己的工作,陳光熟悉的身影和聲音此時此刻變得那么遙遠。那個曾經在一起度過少年時代的"虎牙",那個立志從軍報國投身疆場的裝甲兵軍官,那個從山溝回來還拐了一個民辦女教師的陳光——似乎都變得那么遙遠,變得那么陌生。在王斌的面前和耳朵里面,只有代號"比目魚"的這樣一個監視目標。
也許在這不斷的打擊之前,王斌沒有倒下反而變得成熟——但是,他卻付出了巨大的常人難以忍受的代價。這個代價除了愛情的破滅,還有友情的死亡,除了這個工作他幾乎已經一無所有。他不知道事后該如何面對田小梅,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林濤濤和楊雪,總之他不知道該如何告訴他們這個無情的現實——也許他不需要解釋什么,只是一句"案件需要保密"就可以搪塞過去,但是他內心的痛楚該如何面對呢?
一切都是保密的,一切都是黑暗中的。
只是他身邊原本在光明當中的愛人和兄弟,一個一個被拉進了這個黑暗當中的世界。
一個本不屬于他們的黑暗世界。
"我在黑暗中,是為了守護光明。"這是王斌在參加工作以后寫在保密工作本扉頁的一句話,他曾經為自己少有的藝術才思激動不已。——守護光明?自己身邊的人卻一個也守護不了,甚至是要眼睜睜看著他們下水!——對于從事國家安全工作的王斌來說,這真的是一個莫大的諷刺。
也許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真正地理解為什么馮云山不愿意他從事這個工作。你可能目睹很多悲劇的發生,卻什么都不能做,不能阻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靜待后果嚴重到需要你出手的一瞬間;你內心深處隱藏著很多痛楚,卻不能對任何人提及,因為很簡單的原因——保密。——你工作的一切都是秘密,甚至是你的名字你的單位,你經常要改頭換面,沒有人會問你是不是還具有一個完整的正常人的生活,因為你是一個情報干部。
你要對黨——絕對忠誠。
什么是絕對忠誠?王斌現在已經逐漸理解了,那就是除了這個工作,什么你都可以放棄。情報工作不是只有那么多的驚險刺激和豪壯語的,更多的是一種默默的犧牲,一種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的犧牲。
在這個等待的時刻,陳光的電話意外地進來了。
"喂。"王斌竭力抑制住自己波瀾壯闊的內心世界,"陳光?怎么了?有事兒?"
"斌子,你現在方便嗎?"陳光的聲音嘶啞。
眼淚默默的從王斌眼中流出來,他閉上眼睛,用干涸的嘴唇努力擠出平靜的話:"怎么了?方便。"
"我有話對你說,要當面見你。"
王斌睜開眼睛,已經是熱淚盈眶,語氣卻依然平靜:"我現在在開會,等會我給你打過去好嗎?"
電話掛了,他閉上眼睛默默的哭了。片刻,他拿起保密電話:"我要馮局長。"
兩個小時以后,陳光坐公車輾轉到了市區的一個茶館。王斌已經在那里等他,陳光穿著便裝背著軍挎臉色憔悴。王斌竭力裝出笑容:"坐,怎么了?什么事兒那么重要,非要見我?"
陳光默默的打開軍挎,拿出軍官證、帽徽、領花、肩章一一放在桌子上。王斌正在給他倒茶的右手停在空中,陳光抬起頭看著他很平靜:"斌子,我犯罪了。"
眼淚一下子沖出王斌的眼睛,他放下茶壺捂住自己的臉,讓激動的淚水痛快流淌。陳光看著他,逐漸明白過來了:"你早就知道了?"
王斌雖然設計了兩個小時的臺詞,但是在陳光面前他已經不能再偽裝。他捂著自己的臉點頭:"你沒讓我失望……"
"真的是什么事兒也瞞不過你們安全部啊?"陳光慘慘一笑,"我犯罪了,你抓我吧。"他對王斌伸出雙手。
王斌擦擦眼淚,把他的軍官證什么的都推回去:"抓不抓你,什么時候抓你都不是我說了算。你今天能來找我,我真的很激動,真的很激動……"
"我不配做個軍人。"陳光苦澀地說,"我對不起黨,對不起祖國,對不起軍隊。我答應參加特務組織,我對敵不堅強……"
"別說了,是我的錯。"王斌痛楚地說,"我本來應該提醒你的,應該經常提醒你,你就不會走錯這一步了。"
"斌子,我該怎么辦?"陳光臉色發白。
"馮局長——也就是我干爹說,可以給你立功的機會。"王斌擦去眼淚,認真地看著陳光的眼睛:"這身軍裝你可能穿不成了,但是我要盡我自己的全力保住你,不讓你進監獄。你一定要配合,明白嗎?"
陳光臉色更白了:"我不能當兵了?"
王斌點點頭:"你有叛變行為,不可能再在部隊了。"看更多誘惑小說請關注微信npxswz各種鄉村都市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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