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啟慕出去之后,孟清北看著喻,臉上表情復雜,許久她才說:“,我能問一件事嗎?”
喻:“叫我喻就好。”
孟清北神色一滯,片刻又笑了,她說:“喻,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喻看著她,就聽孟清北直直地望著她說;“是你反對我當mequeen的形象大使吧,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從小到大,你搶走我的東西,還不夠嗎?”
似乎這句話說出來之后,一切都變得那么容易。
孟清北猶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這些年所受的委屈,一個勁地都說了出來。
她說:“明明爸爸媽媽已經把你接回來了,為什么你一定要把我趕走呢?
明明在你回來之前,媽媽和哥哥一直都很喜歡我,可是你回來之后,連哥哥都開始不接我的電話了。”
“你毀了我的事業,你知不知道。”
喻坐在床上,有些失笑。
她沒生氣,只覺得好笑,反問道:“所以你今天,是特地來找我吵架的?”
孟清北的話還沒說完,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
穿著白色t恤的蔣靜成,站在門口,表情挺平靜地,看著她們兩個。
直到他把視線落在孟清北身上,“清北,你出來一下。”
孟清北沒想到蔣靜成會突然過來,臉上紅紅白白,看起來異常尷尬。
見她還坐在那里不動彈,蔣靜成扯著唇笑了下:“還要我請你?”
孟清北這才起身,于是兩人離開了病房。
喻躺在床上,只覺得這兩人都挺莫名其妙的。
兩人一直到醫院樓下的花園里,陽光從樹梢間灑落下來。
蔣靜成單手插在褲兜里,一直挺平靜的,倒是孟清北先開口:“我知道,你把我叫下來,就是想罵我一頓,你是不是覺得我又欺負她了。
你一直都偏心她。”
蔣靜成挺好笑的,反問她:“她是我女朋友,我偏心她有錯?”
孟清北一下咬住唇,氣得眼淚都要下來了。
明明她這些年遇到過那么多人,比他有錢的,也有比他帥的,可是那些人,怎么都走不到她的心里。
她滿腦子都是他,年少時,灑脫飛揚的他,說話痞痞的他,滿不在乎卻又充滿血性的他。
“可是當年孟叔叔和宋阿姨,是不是都偏心你。”
手心手背雖然都是肉,可是依舊有偏好。
更何況,還是兩個活生生的小姑娘。
“可你就沒想過,為什么他們現在甚至連電話都不愿意接你的?”
孟清北怒道:“還不都是因為我不是他們親生的。”
蔣靜成安靜地看著她,良久,才輕聲說:“你真是沒救了。”
他上樓的時候,在安全通道那里,點了一根煙,一個人站在那里抽。
孟清北走的時候,還是那個模樣,全世界都對不起她,都欠著她的。
可她根本就不知道,她所得到的,是喻花了多久的,才能得到的。
那年高考之后,所有人都像是解脫了一樣。
聚餐的、唱歌的,反正每天都有活動。
蔣靜成不喜歡這些,也還是被人拖了出來。
那天聚餐是班級里去的人最多的一次,訂在一個商場的餐廳里。
因為那個商場前面有個大廣場,所以每到周末的時候,特別熱鬧。
廣場上有好多那種攤位買小吃的。
他過去的時候,就看見班里的一群女生,正在和一個穿著皮卡丘玩偶的人拍照。
皮卡丘在冰激凌店的宣傳單,只要拿了宣傳單,都可以拍照。
那會兒是夏天最熱的時候,一群女生拍了一會照片,都喊著熱熱熱的。
蔣靜成在一旁看著那個皮卡丘,就覺得它會不會昏過去。
畢竟室外三十七八度的氣溫,連穿著短袖短褲都熱地不行。
于是一行人離開了,他還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皮卡丘,真夠矮的。
結果他離開的時候,皮卡丘還在樓下發傳單。
他們同學還鬧著要去唱歌,大家都在等車。
他就看見宋婉帶著孟清北從商場里出來,她們大概是買東西出來的。
孟清北穿著白色連衣裙,一跳一跳地找那個皮卡丘。
然后宋婉站在前面,給她和皮卡丘拍照。
大概拍了十來張吧,孟清北這才拉著宋婉的手離開。
因為有個人上廁所一直沒回來,別人都喊熱瘋了,就到一樓的冰激凌店休息。
他想抽根煙,就找了廣場的角落。
等一根煙抽完了,他就看見那個皮卡丘,慢慢地挪了過來。
也不知道是天太熱,還是它衣服太重了,它走的特別慢。
直到她在花壇旁邊的坐下,蔣靜成原本已經準備起身了,突然又不想起來了。
他默默地坐在那里,看著那個皮卡丘,安靜地坐著。
就在他以為它會一直這么安靜坐著的時候。
突然它伸手把頭套摘了下來,一張原本白皙的小臉,通紅通紅,汗水早就把頭發打濕。
她蹲在那里,像是個被遺棄的小貓,眼淚和汗水,早就分不清楚了。
他沒去喊喻,而是默默起身。
他也不知道,一個十五歲的小女孩,在那一刻到底是什么樣子的心情。
可那一刻,蔣靜成的心很疼,是真的疼。
而那一天的喻,也一直都不知道,在冰激凌店里給她點了店里最大最貴的一份冰激凌的人,到底是誰。
她只知道,她蹲在花壇里哭的時候,那個好心的陌生人,讓店員送來的那個冰激凌,好像安慰了她所有的委屈。
因為她清楚地聽到孟清北對宋婉說,媽媽,我好想吃這個冰激凌。
宋婉笑著拉著她的手離開。
沒關系啊,她也有冰激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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