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缺耐性?
念頭剛閃過,突然他就覺得自己腿邊有動靜,視線往下喵,就見一根纖細的手指頭,戳了戳他的大腿側邊。
其實他哪兒的肌肉都硬,這么一根手指頭戳一下,跟撓癢癢似得。
偏偏就撓到他心底了。
他不耐煩地說:“又干嘛?”
“你還沒告訴我,我排第幾個呢?”
“我不說你就不下去了?”
喻此刻看著他,反正不說話。
蔣靜成冷笑,心想老子還治不服你。
可是他還沒動作,大腿又被手指頭戳了下。
輕輕的。
他要說的話哽在喉嚨,再也說不下去了。
他能全負重跑下來25公里,然后在進行10公里武裝泅渡,眼睛都不帶眨的。
一貫都是他治服別人,可是現在一根手指頭……
“你當初不是走的挺干脆,”這句話是他憋在心里的,從喻坐著飛機離開中國的那天就在,一直到這一刻總算是吐出來。
可是剛問完,蔣靜成眉頭已經擰得跟什么似得,這是對他自己的。
當年那種情況下,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他,都怕了。
她怎么能扛得過。
可是喻沒像他預料那樣,她靜靜地看著他,神色淡然。
“還不下車,要我拎你下去?”
蔣靜成口吻不耐煩,可是這不耐中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沒底氣。
喻緩緩開口:“我在美國這幾年,孤身一人的時候,總在想我遠離所愛的人和家人,選擇的路就一定是正確嗎?
可是每次我都會響起你告訴我的話,做出的選擇就不要后悔。
其實我回來之前,已經做了所有最壞的心理建設。”
“我甚至都不敢問任何一個人,你結婚了嗎?
或者是女朋友了嗎?”
說道這時,她臉上帶著的笑意,叫蔣靜成覺得刺眼。
他冷笑:“喜歡我的人也在排隊呢,我只是還沒找到一個順眼的而已。”
“那你也給我一個排隊的機會吧。”
喻表情坦然。
她說:“讓我光明正大的追求你,這次你站在原地就好。”
軍區大院里,蔣靜成是被一個電話催了過來。
等開車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大隊政委站在門口,與一個他沒見過面兒的人兒說話,等走近一瞧,呵,肩膀上扛著兩杠四星。
“靜成來了,”政委伸手拍了拍蔣靜成的肩膀,神色頗為和藹。
蔣靜成一愣,沒想到政委也來北京了。
說實在的,他們那個地方真是說一句鳥不拉屎也不為過,一年放假少,就算外出拉練、任務,也是各種高山叢林。
每次軍演的時候,各人是真開心啊,因為這樣就能早點兒瞧見其他部隊的人,活泛,新鮮。
沒想到他難得放假一次,連政委也來北京了。
他給了兩位領導敬禮之后,輕笑著問道:“您怎么也來了?”
“怎么了,這首都難道就許你來?
不許我來?”
政委面色一沉,不客氣地問。
蔣靜成忍不住搖頭,說道:“您要非這么跟我抬杠,那可真是沒意思了。”
“你瞧瞧,這就是咱們那兒的兵,個頂個的刺頭,跟領導就這么說話的,”政委對著旁邊的大校說道,只不過說這話,不僅臉上帶著笑,就連口吻都透著一股藏都藏不住的喜歡。
帶了這么多年,這是他手底下最得意的兵。
二十三歲軍校畢業,二十四歲進了大隊,如今整整六年。
政委是看著他一步一步,如何成長為如今的模樣。
說實話,看著他就跟自家親兒子一樣。
可做長輩的總希望小輩兒能越來越好,也到了應該放手的時候了。
蔣靜成在聽到這位大校是某集團的領導時,雖然依舊恭敬,卻不熱絡。
好在人家也有事兒,說了幾句話,就坐車走了。
等人一走,政策臉就沉了下來,板著臉劈頭蓋臉就說道:“你小子是在山上待久了,叫凍壞腦子?
你說說自個都多大了,老大不小的年紀,就不為以后多想想?
一輩子就準備和我們幾個老東西死磕?”
可他吐沫都說地橫飛了,對面的人眉眼板正,跟沒聽見一樣。
“我告訴你,別以為咱們大隊離了你小子過不了。
回頭咱們到下頭再選一批兵蛋子,訓練出來照樣個頂個的厲害。
咱們大隊的傳統牢實著呢。
你小子也別再顧忌了,抓緊時間找個媳婦,三十歲的人了,連個女朋友都找不到,你說你丟不丟人?”
結果蔣靜成也不惱火,就沉聲問:“您就這么盼著我走?”
“你要是不想走,當初電腦里的轉業報告是怎么回事?”
話一說完,蔣靜成的臉色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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