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之前，他也仔細的研究過西川省的情況，整個西川省地方債務占gdp比重小于20%，在安全警戒線以內，與去年相比，全省工業總值增長一倍，尤其是在兩個月前，引入三菱等四大品牌落戶錦城，明年的情況明顯向好。擔保、信托、租憑、小額貸款、私籌基金等新型金融業快速發展，全省金融機構達到634家，居西部前列。民生財政支出3534億，群眾安全感指數持續攀升。截至2010年10月，累計開建公租房2871萬平方米，配租11萬套，規模進度水平全國領先。農民均純收入6438元，增幅22%，城鎮居民人均收入20250元，增幅155%，地方財政年均增長25%。要是趙建輝不針對自己，給自己特意的穿小鞋，在西川省工作幾年之后，倒也可以在自己的履歷中增加厚重的一筆。想到這里，苗春圃的心里又開始熱乎起來。可是，與他相比，王美麗的心卻是涼到了極點。自己好好地中央部委的副部長，居然被派到了邊緣的西部山區當什么副書記。丈夫更倒霉，居然從甘南去了雪域。這不是充軍發配是什么？單說自己，就算是離開部委，到什么地方不好啊？為什么偏偏讓自己來了西川省？這個地方張家的老大當書記，劉家的那個小子當省長，本來就是個是非之地。再加上自己和他又結下了深仇大恨，一想到兩個兒子現在還躺在醫院里面不能下地，王美麗的心里就恨得牙根癢癢的很。但是，臨來之際，老父親的話一直都回蕩在耳邊。“這次下去，你只要光看不說，什么事情都少拿意見，他就不會針對你的。畢竟，人人都知道你和他之間的關系不融洽，要是放在別的地方，他還可能會給你下點絆子，但你越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倒不好奈何你了。除非……你針對他，讓他不得不對你下狠手，一旦那樣，誰都救不了你，該怎么辦，你自己好好的把握吧，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今后再也管不了你們的事了……”王美麗從小嬌生慣養，有點官二代的小脾氣，但是這個并不能代表她不聰明。父親的話還是有道理的，想想現在自己也實在是不敢再得罪趙建輝，于是就天天坐在辦公室里面喝茶，一般的話從不出門，也不大管理自己本來就應該管得事情。當陳璧君站在門口，來請示她關于擬提任閬苑市書記、市長還有其他一些干部考察的情況的時候，王美麗只是翻了翻，那上面一個個的名字，所代表的是一張什么樣子的面孔，王美麗根本就不清楚。所以，她什么話都沒說，就在陳璧君拿來的考察報告上簽了字。但是，這么一份報告放在了張懷強的案頭，張懷強的心里卻隱隱地感覺到有點不滿意。閬苑市市委書記的推薦人選是胡琳琳，這個人還能勉強說的過去。本來人家就是組織部的常務副，就算是下去閬苑市當書記也不算是提升，反而有距離權力中心更遠的嫌疑。對于這一點，他認為這是陳璧君為了盡快全盤掌控組織部做出的調整。反正胡琳琳也不是自己人，走就走吧。組織部空出一個常務副部長，到時候可能自己也有機會伸進一只手去。可是，再往下看，閬苑市的市長居然推薦的是信訪辦主任曾恩，做了多少年冷板凳的人了，這一次不知道組織部怎么會想起他來？省公安廳廳長提名人選是成玉清，這個人是政府那邊的人，現在好像是副秘書長兼辦公廳主任……看到這里張懷強就蹙了蹙眉頭，趙建輝把夏春蘭不聲不響的弄成了錦城市市長，現在又要把緊排在夏春蘭后面的副秘書長安排到公安廳，那他中意的秘書長是誰？再往下看，這份名單上果然出現了一個他不熟悉的名字。劉娟，現任江南省委副秘書長。這么一個人，到西川省來當政府秘書長？想想趙建輝在江南省待過一段時間，再看看下面附著的劉娟的履歷，張懷強就揉了揉頭，心說果然是這么回事兒。推薦林衛國擔任閬苑市市委常委，副市長。這人是王云翔的秘書，因為王云翔自己走的沖忙，臨走連自己的秘書也沒有時間來的及安置。其余還有一個市委常委、市委秘書長、兩個不是常委的副市長，都是從組織部干部處、省委辦公廳推薦的人選，有的張懷強認識，有的人張懷強根本就不知道人長什么樣子。算了算，政委和省政府基本上各占一半，名義上胡琳琳還要算是省委這邊的人。這份名單還真得讓自己無話可說，但是看著那上面一個個人名，總是覺得心里別扭。想了想，伸出手去想摸起電話叫王美麗和陳璧君過來自己辦公室的，可是看看那上面王美麗和趙建輝的簽字，終于還是嘆了一口氣，拿起筆在上面寫了一個“閱”字。周一的常委會上，張懷強、趙建輝、王美麗、周小舟、李家峰、李家倫、梁凱峰、蔣清平、李玲、陳璧君、關映山十一名西川省權力核心重要人物坐在了一起。看著會議室里面對面墻上懸掛著的紅旗，張懷強就嘆了口氣，拿起杯子喝水。會議議程一項一項的通過，就連李家峰和李家倫兩個人，也一次次像乖巧的小學生一樣跟著舉手。第一次，貫穿了趙建輝意圖的人事任命沒有聽到一點雜音。王美麗是牢記著老爹的話，絕對不主動挑起和趙建輝的戰爭。李玲初來乍到兩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陳慧君對于自己坐在組織部長這個位置上要做什么心如明鏡。周小舟、梁凱峰、蔣清平、關映山幾個人落得清閑，這樣的會議上他們什么都不會考慮，只要是趙建輝同意的他們就同意，看到趙建輝舉手他們就舉手。隨著本次常委會議的結束，一時之間錦城市內各大酒店生意火爆，接風的，送行的，呼朋喚友不亦樂乎，這只是正副廳級這一個層面的人事變動，接下來空缺出來的位置必定有人填補，牽一發而動全身，還有很多處、科級的位置需要這些人到位之后才能定呢。一天沒有確定之前就有人想入非非心情鼓動，不走不動誰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天上掉餡餅砸在頭上的幾率是很小的，有什么想法就要大膽的表示明白才行。各省省長的專職秘書大部分是副廳級,一般還兼省政府辦公廳副主任。但秦亮這個專職秘書原本只是個正科級，跟了趙建輝之后，夏春蘭當秘書長，覺得他是自己的親戚，也沒好意思提起給他漲一級的事情。但是，這一次省政府辦公廳的變動較大，二處處長跟著夏春蘭去了錦城市政府擔任辦公廳主任，在臨走的時候，夏春蘭征求了趙建輝的意見，把秦亮的級別提升為了正處。秘書二處負責省政府辦公廳總值班和處理突發性事件的組織聯絡；承辦省政府全體會議、常務會議、省長辦公會議、省政府召開的全省性重要會議的會務組織、會議紀要起草和有關決定事項的催辦落實；承辦省政府各部門報批的會議審批工作；負責省政府領導同志內事活動；負責以省政府、省政府辦公廳名義的廣告祝賀的歸口管理和報批工作；負責省政府辦公廳領導公務活動的服務工作和省政府領導同志專職秘書的管理；編寫《政府紀事》等。在省政府里面，是屬于級別不高但是實權不小的一個部門。秦亮擔任這個處長，其實主要工作還是緊跟著趙建輝服務，象征性的意義大于實際意義，具體工作還是其他的兩個副處長去做。但越是這樣，反而讓他處于了一個很超然的地位。尤其是他整天跟在省領導的身邊，要是他真的插手管理具體業務，誰敢說不讓他管啊？再說了，眼看著人家永不了幾年，就要等上副廳了，在機關混的人難道說能沒這點眼力勁兒？所以，秦亮任職的文件一下發，兩個副處長就和秦亮聯系，問他晚上又沒有時間，處里的人員恭賀秦處長高升，自然要辦一桌酒席的。趙建輝這個領導還是比較好侍候的，一般情況下都不會要求秘書加班，周六周日只要是不參加公務活動，更不會叫秘書整天圍在自己身邊轉悠。尤其是今天，趙建輝更是知道，可不知道會有多少雙眼睛盯著秦亮等著巴結呢。所以，秦亮下午快下班的時候剛走進內間，還沒有說話，趙建輝就笑了起來：“從現在開始你自由了，不過晚上不能喝得太多。還有啊，秘書處的同志整天跟文件打交道，本來就夠艱苦的了，你作為他們的領導，可不好意思真的叫人家湊份子請客。反正我的招待費也用不著，找個好點的地方，好好地熱鬧一下，也算是替我慰勞大家了。”秦亮就趕緊笑著答應，晚上帶著自己的一班子手下就去了錦城賓館，那些小秘書大部分都是埋頭文山很辛苦的人，這一次老大慷慨，還是代表趙省長慰勞大家的，吃完了飯非要鬧著還得再去唱歌。于是，一幫子男男女女又出門浩浩蕩蕩殺奔歌廳。等到從歌廳里面出來，看看時間都幾乎快十二點了，秦亮送其他人離開，自己回來結賬，服務員拿來結單，秦亮付了錢，又要服務員開發票，囑咐她票頭寫“會議用餐”，服務小姐笑著說好。服務小姐出包廂后，秦亮坐了一會兒，懶得再等，就走出包廂，準備直接下大堂去拿發票。剛剛出屋，香風撲面，一條嬌軀撞在他的身上，高跟鞋一崴，就向旁邊跌去，秦亮下意識伸手抱住她，這才發現，懷里是名很漂亮的女人，打扮入時，黑色羊絨套裙，身材豐滿性感，抱在手里肉嘟嘟的，那感覺很舒適。秦亮忙放開她，黑裙女人站定，連聲說對不起，嘴里有淡淡的酒味，秦亮看她裝扮就知道是這家歌廳陪唱陪喝酒的小姐。雖然西川省地處江南，但畢竟已經進入了十二月份，一般人這身單薄地打扮還是穿不出去的。擺擺手，秦亮說了聲：“沒事。”就想轉身下樓。“你，你是秦亮？”黑裙女子打量著秦亮，有些遲疑的問。秦亮一愕，回首看她。“我，我是肖明麗啊！”黑裙女子雙手將額前垂下的頭發向兩邊分了分，讓秦亮看得更仔細些。“啊，肖明麗？”秦亮眼前浮現出一張清純的笑臉，慢慢與眼前黑裙女子的容顏重合。有點不大像，但是依然能夠看得出當年的輪廓。“你怎么在這兒？”秦亮有些吃驚的問，其實他更想問的是你怎么做起了這行。這個肖明麗是秦亮的高中同學，也是當時班級里最喜歡打扮的女生，對于情竇初開的少男來說，有著致命地吸引力，班上地男同學大概都暗戀過她，當然也包括秦亮在內。思及那從未講出口的初戀，秦亮就搖搖頭，學生時代的純情，大部分都是曇花一現，能修成正果的沒有幾個。那份生澀的愛戀，對于自己來說卻是一去不復返嘍。但是，這個肖明麗卻是意外，當初她就是嫁給了自己班上的一個很有點背景的同學。聽著秦亮的問候，肖明麗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但是隨即隱去。她看著秦亮說道：“我能…能和你聊聊嗎？我……我的意思是想問你有沒有時間？”秦亮點點頭，推開包廂門，說道：“進來坐會吧。”但是，坐在沙發上之后，兩人卻又一時無。那早就已經逝去的流金水月，這個時候居然同時在秦亮和肖明麗的腦海里面縈繞。這時，包廂門被敲響，服務小姐送進了發票，秦亮對她說道：“碰到了個熟人，我們再坐會兒，送個果盤進來。”又問肖明麗：“要不要喝點酒？”肖明麗搖頭。服務小姐出去后，肖明麗嘆口氣：“你經常來這里消費？發了吧？”秦亮笑笑：“有啥發不發的？公費報銷。”突然見到以前的夢中情人落魄，小心翼翼和自己說話，秦亮心里就很有些得意。肖明麗恍然，看著秦亮說道：“啊，想起來了。前些天我聽說你進了市政府，混得還不錯吧？”秦亮擺擺手：“一般啦，別聽人亂說。”卻也覺得，自己沒有當面糾正肖明麗把省政府說成市政府的的必要。看了眼有點忐忑的肖明麗，低聲問道：“你這是？”肖明麗臉就一紅，低頭說道：“我……我離婚了。孩子給了對方，一直找不到工作，聽說、聽說這里賺錢挺多的，就，就到這里來試試。今天，是我第一次來工作，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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