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湛吩咐老張把所有燈都打開,亮亮堂堂的,陸熙怕黑。
進入別墅,趙姨跟在他身后問要不要吃晚飯。
他沒回答,走到林媽房間門口。
門是敞開的,里面干干凈凈整整齊齊,似乎沒有一點兒生活過的痕跡。
“太太每次上樓都要喘很久,”趙姨幽幽的聲音在沈湛身后響起,“想來不是萬不得已,她也不愿搬下樓的吧。”
沈湛笑了,笑他自以為是,還以為陸熙在跟他鬧,故意住在林媽房間惡心他,不成想那時,他已然不在她心里了…
“太太的東西呢?”
“都在臥室里,沒人動過。”
二樓主臥。
床頭燈昏暗,紗簾半遮,窗外樹影搖曳。
曾經,他應酬晚歸,陸熙總是艱難爬起,揉著惺忪睡眼下床,抱著他說一句“你回來啦”。
她香香軟軟的,總能在不知不覺中療愈他的疲憊不堪。
如今,床榻冰冷,再無那樣一個女人蜷在他身側閑話家常。
她也曾坐在化妝鏡前,往臉上涂抹著各種瓶瓶罐罐。
然后轉過身,捧著自已白嫩細致的小臉兒問,“沈湛,你看看我,我好不好看?”
回憶如刀,割得他生疼。
女為悅已者容,你喜歡我,才肯為我打扮的是不是?
那你讓我好好看看你,回來好不好?
孫哲就站在房門口,看著自家老板掩面而泣,進退兩難。
正想默默消失的時侯,沈湛叫住了他,“進去收拾東西吧。”
孫哲尷尬到眼神躲避,“沈總,您、您都要帶些什么?”
“衣物只帶應季的…衣柜最左邊第二層抽屜里的東西,都帶。”
“是。”
孫哲手腳麻利,衣帽間里不一會兒就傳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片晌,孫哲氣喘吁吁的探出頭來,“沈總,抽屜里啥也沒有啊?”
沈湛自是不信,起身直奔衣帽間。
當看見空空如也的抽屜就擺在眼前時,他如通瘋魔般,立刻將衣帽間翻了個底朝天。
孫哲瞠目結舌杵在那兒,對著記地狼藉吞了下口水,“沈總,您找什么,我幫您吧。”
沈湛癱坐在地,喃喃著,“送我的生日禮物…全被她收回了,她不愛我了,連回憶都不留給我…”
“相識十年,她的一張照片我都沒有…還有她一直想要拍的結婚照,我總是借口推脫…”
“我不知道孫哲,我沒想過,我以為…我們會有一輩子的時間…”
“后悔,道歉,彌補,我以為都來得及…”
“她說過一萬遍沈湛我愛你,我卻一個字都沒有回應過…我怕,我怕我陷進去,我想要保持清醒…”
“從小就吃藥的人怎么會怕苦,她不是因為受不了病痛的折磨才選擇了斷…”
“她不想活,是因為看不到活的希望,她愛的人…在恨她!”
沈湛抱著那幅“平安喜樂”的刺繡畫框,哭得克制隱忍。
木質棱角還沾染著陸熙的血跡,相框后面是淚水暈染的筆跡:阿湛吾夫,愿余生,閑時與你立黃昏,灶前笑問粥可溫。
他查看過唐尊的監控。
就是在他生日那天,邵伊珊拿著這相框,狠狠砸在陸熙頭上。
而這相框,是陸熙拼死也要護著的東西。
她只身赴宴,只因他說:戴著盎然來,我想讓你來。
……
陸熙,我此刻,思念你到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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