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江憐和李修一起勸她,就當是一份工作,只談錢,不談感情。
然而當她真的為了錢去投奔沈湛的時侯,這個男人毫不吝惜給予她不曾擁有的一切。
就連“情話”,說得也比李修好聽得多。
被偏愛,被袒護,漸漸迷失在他的溫柔繾綣中,漸漸認為自已就是江歲,并且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江歲的人生。
她不知道自已什么時侯愛上他,只知道在他要與自已“形通陌路”時,徹底慌了心神。
她放棄李修違背初心,準備好投身“愛他”,絕不能還沒開始就草草結束。
雷聲轟鳴,雨勢漸大,一把匕首寒光乍現。
“沈湛!”白芷大喊著,將匕首對準自已心臟,“我把命還給陸熙,你能原諒我嗎?”
只一瞬,沈湛頓住腳步,沒回頭,沒回應,果真決絕到不肯看她一眼。
白芷也發了狠,“好,你舍得剜我的心,我就剜給你看,這里究竟有多愛你!”
手起刀落,正中心口。
孫哲瞪大眼睛,“沈總,她玩兒真的呢!”
沈湛回頭,白芷已然倒在血泊里。
一夜大雨傾盆,翰林府邸門前,只躺著一袋孤零零的,桃花糕。
*
自那晚之后,陸熙已經半個月沒見沈湛了。
沒等來他的桃花糕,卻等來了日益加重的病情。
她讓趙姨收拾了她的衣物,搬到了一樓林媽的房間。
不是因為她口中“能欣賞園林景致”,而是因為她已經沒力氣上樓了。
吃飯也從餐廳,變成了在房間里用餐。
原來還能在客廳里走走,彈幾下鋼琴,現在幾乎“足不出戶”。
只在床上支起的小桌板上,寫寫畫畫。
偶爾聯系秦喬,偶爾聯系秦時昱,他們兄妹倆,竟一個比一個忙。
忙點兒好,忙點兒好。
這日傍晚的落日余暉絕美,殘陽泣血般。
她突然想出去透透風。
花廳許久未打理,百花凋零,蒙了一層灰塵。
她輕輕撣了撣獺兔毛毯,斜倚榻上。
待喘息平復,就拿出畫紙和畫筆,開始描繪湖心落日。
想不到小時侯被陸兆遠逼著學習的繪畫,竟是陪伴她最后時光的慰藉。
尤記得十五歲那年,她被沈湛嘲笑筆觸生硬、毫無空間感,畫出的東西都是壓扁的。
她不高興,說了句“那你畫個充氣的”。
沈湛二話沒說接過畫筆,畫了一幅人物素描。
畫中女孩兒一頭長發披肩,目光皎潔靈動,好像隨時都能活過來一樣。
陸熙驚呆了,感慨他“妙筆生花”,并讓他照著她的樣子也畫一幅。
姿勢都擺好了,他卻說什么都不肯畫。
她瞪了一眼說他“小氣”,現在回想起來,他畫的人應該是江歲。
扎根在少年心中的女孩兒,怎能隨意復刻?
從回憶中抽離,她嘔出一口鮮血,正好覆蓋她剛剛描繪出來的落日。
這下好了,不用上色了。
她淡定地拿出紙,清理紙上和嘴邊的血跡。
正值此時,沈湛走近,叫了聲“陸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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