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之后,涂清河因投毒、收受賄賂、學歷造假、過失致人死亡等多項罪名,由公安機關向法院提起公訴。
又過了兩個月,姚旺肝癌晚期,申請保外就醫。
市醫院,許愿終究還是來看他了。
她知道,這是她最后一次,看望和自已有血緣關系的親人。
本想買些水果和鮮花,但怎么看都像是去祭拜。
反正時昱哥說,他什么都吃不下也看不見,索性空著手去了。
姚旺,瘦骨嶙峋的小黃人。
閤眼躺在病床上,嘴唇干澀微張,呼吸急促。
她沒見過將死之人,難免心生懼怕。
秦時昱始終跟在她身邊,“也就這兩天了,想說什么,就去說吧。”
頓了頓又加了句,“我在,別怕。”
許愿往床前一站,姚旺就睜眼了。
他盯著天花板,依稀能聽見他一直叨咕著“景和”。
許愿站了一會兒,什么都沒說。
等她離開,姚旺就又閉上眼睛。
走廊上,秦時昱不禁開口問:“跟他沒話說,為什么要來?”
許愿長舒一口氣,“景和,是我媽媽的名字,他大概是看到我媽媽來接他了,也聽不見我說什么,還是不說了吧。”
“恨他嗎?”
“小時侯,他打我和哥哥,我恨;他不止一次想把我賣錢,我也恨。曾經希望他從這個世界消失,如今實現了,還恨什么呢。”
“你要認領他的尸l嗎?”
許愿搖頭,“交給監獄處理吧。”
夕陽西下,透過窗戶染紅白墻。
姚旺死了,死在夏末。
*
轉眼間,又一個寒暑。
當許愿拿著醫科大學的錄取通知書,興奮不已地敲開秦時昱辦公室的門,流著汗水的臉上,卻戛然而止了笑容。
一個穿著打扮極其漂亮的女孩子坐在他對面,笑靨如花。
很罕見的,秦時昱也在笑。
許愿早都忘了,原來他笑起來,這么好看。
她抱著錄取通知書站在門口,進退兩難。
還是那個女孩兒先開口,“時昱,這位是…”
秦時昱起身走過來,把許愿拉到女孩兒面前,“許愿,我妹妹。”
“哦!”女孩兒梨渦淺笑,大方伸出一只手,“你好,我是秦醫生朋友,我叫方揚。”
許愿通她握了握手,“你好…”
秦時昱抬起眸子,補充道:“家里給安排的相親對象。”
許愿心里“咯噔”一下,“相親對象,結婚的那種?”
方揚笑容燦爛,“當然是奔著結婚去的,否則我干嘛從漠市大老遠地跑過來看他呀!”
“不是因為我長得好看?”秦時昱難得調侃。
“是啦,你長得好看,我色欲熏心行了吧!但是,現在還稱呼我相親對象?半年時間,咱倆算是白處了是吧?”
秦時昱淺笑,“抱歉,我重新介紹,這是我女朋友,方揚。”
許愿的眼睛徘徊在他們倆之間,愣愣的,呆呆的,“時昱哥,我都不知道你處朋友了…”
“嗯,怕耽誤你學習,現在告訴你也不晚…”他看了眼時間,“快到中午了,一起吃個飯吧。”
方揚很自然地挽起他手臂,“好呀,我請客!妹妹喜歡吃什么?”
秦時昱:“我是東道主,輪不到你請,許愿,吃火鍋好不好?”
許愿大腦一片空白,實在不知道說什么,只好拿出自已的錄取通知書給他看。
秦時昱勾起唇角,摸摸她的頭,“不錯。”
方揚也看過來,“呀,這可是國內數一數二的醫科大學,可喜可賀呢。看來這頓飯,得許愿妹妹請了。”
許愿機械點頭,“好,我來請,我來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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