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昭彰,一輛錚亮的黑色房車靠近莊園。
停車,開門,記頭銀發的薩克森公爵坐著輪椅從斜坡上緩緩而下。
二樓書房,沈湛已穿戴整齊,站在窗邊頹廢地抽煙,一根接著一根。
房間內太靜了,靜得連煙草燃燒的絲拉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門外的侍衛從二樓排到一樓,恭敬頷首。
薩克森來到門前,顫顫巍巍敲了敲敞開的門。
沈湛掐煙回身,把人請了進來。
與之對面而坐,薩克森自顧自燃了根雪茄,“制約她的籌碼不是愛情,她之所以誘你上島施種情蠱,只是因為我拿他的家人作為威脅,對你的種種也不過是演戲。戲讓得越真,你的警惕性就越低,你可看明白了嗎?”
薩克森慣會忖度人心。
他站在上帝視角,只肖動動手指,輕松引兩人入局。
沈湛是何等人也,若是一包迷藥就能施種情蠱,豈不是誰來下藥都行,用得著非她陸熙不可嗎?
那包寫了lilian的白色粉末,也只不過是加工過的代糖。
薩克森知道,沈湛也知道。
既然有“愛”,那便用“愛”來離間。
他要讓沈湛知道,生死只是借口,陸熙最在乎的只有親情,他沈湛的愛永遠排在后面,或者,根本不重要。
無論沈湛承諾、祈求、還是贈予什么,她都假意答應,卻什么都不帶走。
薩克森老謀深算,混濁的眼睛發著暗幽幽的光,離間道:“孩子,她恨你呀!你的存在,是時時刻刻在提醒她過去所受過的苦難…”
“她是如何孑然一身的,是怎樣被你冷落冤枉誣陷的,怎樣絕望到自殺,又經歷多少痛苦才涅槃重生的…”
“你覺得這些,是你三句道歉兩句情話就能抵消的嗎?”
“情蠱一種,從此再無瓜葛,正是她想要的。”
“不是你遺忘她,而是她,要忘了你!”
*
另一邊,陸熙原本的態度是試探,結果小勞倫斯激動的都要從車座上站起來掐死她,她就覺得自已猜得八九不離十。
“哦~斷袖余桃!”陸熙緊貼車門,甩了個成語給他。
暗夜里,小勞倫斯的臉紅得像關公。
陸熙更確定了,指著他,又甩了個新名詞,“你還亂倫!”
小勞倫斯氣得五官扭曲,全然沒有了剛才侃侃而談時的松弛。
他不屑懂陸熙口中的“短袖余桃”是什么意思,直接掏出腰間配槍,頂著她左肩膀毫不猶豫扣動扳機…
帶了消音器的手槍只發出一聲悶響,陸熙的肩膀就被子彈貫穿了。
鮮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紅淡藍色紗衣,小勞倫斯咬牙切齒繼續用槍抵著她肩膀,“不許你詆毀奈森亞繼承人!”
陸熙的面色慘白,額頭青筋暴起,冷汗瞬間滲出頭皮。
饒是這樣,她也沒吭一聲。
畢竟和全身骨折還有幾次大手術相比,這區區槍傷簡直是開胃小菜。
“這就破防了?”陸熙氣喘,絲毫不畏懼他駭人目光,“你也知道你對他的情意會被別人詬病,會詆毀…你選擇維護他的時侯,就說明我沒說錯,你、愛他。”
“這邊也想要嗎?”小勞倫斯的槍指向她的右肩膀,狠狠懟著,“這邊再來一槍才能閉嘴嗎?”
陸熙壓根兒沒在乎他的威脅,自顧自分析起來,“怪不得你中文那么好,怪不得沈湛說你曾經也十分屬意繼承人之位…你是事業沒搞成才想搞男人,還是想搞男人所以放棄了搞事業?”
槍已上膛!
陸熙用手堵住槍口,“別沖動!要不我給你傳授一下經驗,告訴你沈湛喜歡什么類型的?”
就在小勞倫斯猶豫的幾秒內,陸熙就單手奪過槍,翻轉槍口直指他額頭,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沈湛手把手教的,用他的腦袋和真槍反復練習實踐數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