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碰你，你手臂不能沾水，拿上來。”沈湛自覺退到池子另一側，兩人中間隔了條銀河。

池子里是暗棕色的藥液，按理什么都看不見，可陸熙依然護著胸口，“有話就說，說完出去！”

“我要和你重新開始！”沈湛打起直球。

“我不愿意！沈湛，你再逼我，我發誓我會死得徹底，任誰也別想救我！”

“寧死不屈？”

“是！”

沈湛輕笑，向前探了探身子，“舍得周顯峰？舍得你那些朋友？再死一次，秦時昱恐怕要隨你去了…你舍得他用情至深，最后落了個為愛殉情的下場？”

陸熙鼻翼翕張。

不得不承認，沈湛的確擅長拿捏人心。

他篤定她不敢去死，不然這三年的努力全部付之東流。

他篤定她極其孝順，對養父陸兆遠尚且不恨，更不忍生父周顯峰中年喪女！

還有就是這群朋友，隨意一個，都是她陸熙不能草草結束生命的理由！

“沈湛…”她閉了閉眼，“你不愛我，何必把我綁在身邊…”

“我愛你，陸熙，我愛你。”

午夜靜謐，他聲音幽幽，在這露天溫泉的霧氣中傳遞，稍顯空靈。

即使他語氣再隨意淡定，陸熙也聽出了一絲顫抖。

恍如隔世，她夢寐以求了那么久的三個字，現在聽來也只會覺得油膩。

天時地利人和，對的時間，對的人，說對的話。

現在，一個奔三，一個奔四…經歷許多，倒不知，什么是愛了。

陸熙搖頭，垂下纖長的眼睫，“你只是愧疚而已，知道我并非陸兆遠親生，又虐了我這么久，卻發現虐錯了人，愧疚而已。愧疚和愛，我是分得清的。”

說著說著，她笑了，“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當年的事周顯峰也有參與，我沒那么無辜。你可以恨我，也可以繼續經濟制裁周顯峰，就是別再以愛之名把我困在身邊，以前那種痛苦，我不想再經歷。”

不知什么時侯，沈湛已然來到她面前。

他將她抱上池邊，又把自已的睡袍裹在她身上。

她想逃，他就雙手撐在她身l兩側，禁錮她在自已的方寸之地。

“熙熙…”大手捏著她的后脖頸，逼迫她抬頭與他對視。

一碰到她，沈湛就失了理智和風度，只一心控訴這三年隱忍的思念。

男人喘息沉重，幽深的棕色瞳仁里有水波蕩漾，“熙熙不是的，我分得清什么是愧疚，什么是愛。若我愧疚，我會在得知你自殺的第一時間，為你打造一個黃金衣冠冢；若我愛你，我會在所有人勸我放棄之后，依然相信你還活著…”

額頭相抵，他蹙緊眉心，“我不是什么好人，也不配活太久，只想在有生之年，好好愛我的小丫頭。求你，給我個機會…”

他的嗓音輕啞好聽，像是揉碎了天邊的云卷云舒。

落在陸熙腰間的手用了力，她被他勾得更近。

他高挺的鼻梁蹭到她的鼻尖，她不受控制地想起第一次，那一片白色的衣角，清清朗朗的月光和浮浮沉沉的人…

殺人誅心！

他再壓不住胸膛里翻滾的熱潮，盯著她的唇吻了下去。

啪！

這巴掌，陸熙打出了回聲。

“說完了，可以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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