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小箭回到原點,轉了幾圈,再次指向“是”字。
侍衛統領這才明白過來,咬牙道:“好小子,你竟然偷偷惦記我妹妹!是什么時候的事?”說著說著就要上來揪年輕侍衛的衣領。
年輕侍衛連忙求饒:“大哥您先別生氣,神靈還在天上看著咱們呢!咱先把神靈送走再聊家事好不好?”
侍衛統領看向通靈板的上方,心里終究是畏懼的,只好退回原位。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年輕侍衛干脆破罐子破摔,快速問道:“神靈,我和我的心上人今年能不能大婚?”
銀色小箭晃了幾圈,最終指向了“是”字。
年輕侍衛欣喜若狂地歡呼:“謝謝神靈,謝謝神靈!回去之后我一定給您燒香!您請慢走!大哥你看見了嗎?我和小鳳的姻緣是上天注定的,您可不能攔著我們啊!”
話落扔下項鏈竄出涼亭,跑得飛快。
侍衛統領想去追人,卻又不能扔下王爺不管,只得咬牙忍了,忍著忍著竟又低笑起來,搖頭道:“娘的,便宜這小子了!”
大家猜到了他的心思,不由拊掌哄笑。
現場的氛圍重又變得輕松而又熱烈,莊理這才看向云長榮,淡聲說道:“世子要不要試一試?”
年輕侍衛的測算結果就擺在眼前,令云長榮不得不信。
都說皇帝是上天授命,如今天神就在此處,他何不問一問自己有沒有這個命?但是這里人太多,又該怎么問呢?
莊理看出了他的遲疑,適時說道:“世子也想算姻緣嗎?不好意思的話就在心里問吧。”
云長榮被“天命”兩個字深深吸引,不知不覺就走到莊理對面,坐了下來。為了掩飾自己,他立刻漲紅臉頰,做出羞澀的模樣。
齊王感興趣地看著他,溫聲道:“若是神靈指明你和那位姑娘有緣,本王便入宮為你們請旨賜婚。”
云長榮連忙拱手道謝,臉色越發紅潤。
“請世子在心里召喚神靈。”莊理輕輕壓住通靈板的邊緣。
沒過多久,云長榮手中的項鏈就開始一圈一圈打轉,神靈已經來了。
他垂下眼瞼在心中默問一句,銀色小箭便慢慢指向了“是”字。
誰都不知道他問了什么,所以他毫不掩飾地露出狂喜的神色。
緊接著,他斂去表情,在心里又默默問了一句,項鏈墜子再次指向了“是”字。
這一次,他腮側的肌肉微微繃緊,略有起伏,似在咬牙,這是一個下定決心的微表情。
莊理盯著他,眸色越來越冷。
云長榮還想在心里詢問別的問題,莊理卻忽然開口:“世子的第一個問題是什么,竟讓你高興成那樣?”
云長榮漲紅臉頰,不好意思地說道:“莊先生莫要明知故問了。”
莊理頷首道:“我猜世子的第一個問題是——神靈,我能當皇帝嗎?”
現場一片死寂。
云長榮呆住了,反應過來之后猛然看向莊理,只一個短暫的對視,大亂的心神就跌入了對方漆黑深邃的眼眸。在清醒的狀態下,他竟不知不覺被催眠了。
原本嘻嘻哈哈站在周圍看熱鬧的眾侍衛竟齊刷刷地抽.出佩刀,把這座涼亭把守地密不透風,看向世子爺時目中全無尊敬,反倒充斥著殺意。
云長榮想丟掉手中的項鏈,肩膀卻被一股極大的力道壓住,然后,齊王低沉的嗓音便在他耳邊響起:“繼續算下去,讓本王看看你心里在想什么。”
不知何時,齊王已繞到云長榮身后,兩只手隨意搭在云長榮肩頭,卻似泰山壓頂一般,帶來令人完全無法反抗的威嚴。
然而更讓云長榮無法反抗的卻是莊理輕飄飄的話語:“你扔不掉這根鏈子,它已經長在你手心。”
剛才那一秒鐘的對視已經讓莊理成功操控了云長榮的心神。
云長榮看向鏈子,繼而驚駭無比地發現,它竟真的穿透了掌心,與自己的血肉攪合在一起。
“不不不,不是的,你胡說,我根本沒想當皇帝!我只是想算姻緣而已!”云長榮的心緒陷入了更深的紊亂。
莊理直勾勾地盯著他,冷冷開口:“你的第二個問題是——我若想登基就必須殺掉父王嗎?”
云長榮的眼珠在這一瞬間變得腥紅無比,太過劇烈的驚嚇讓他的眼球急速充血!這無法掩飾的生理變化戳穿了他的偽裝和野心。
立于涼亭四周的侍衛握刀的手已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卻并非源于恐懼,而是因為無法按捺的殺念。
雖說云長榮的父親救了王爺,但王爺親手養大了他,給他上玉碟,予他榮華富貴,授他權勢滔天,再大的恩情都還完了,他怎么能恩將仇報?這種人死不足惜!
莊理在極度壓抑的氛圍中繼續說道:“第三個問題由我來問吧。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齊王不是你的親生父親?”
被催眠了的云長榮根本無法放開握鏈子的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銀色小箭指向了“是”。
齊王輕聲一笑,卻讓涼亭內的溫度驟然降至冰點。
云長榮的眼眶掉出了淚水,搖頭道:“不是的,父王你別相信這個騙子。”
莊理對此充耳不聞,徐徐問道:“第四個問題:當年是不是你故意引開齊王的注意力,讓他身中毒針?”
銀色小箭再次指向“是”。
“第五個問題:這段時間,你是不是一直在謀劃著殺死齊王?”
銀色小箭飛快在通靈板上轉圈,最終還是指向了“是”。
云長榮死死瞪著眼前的一切,臉上的表情已陷入完全的空白。
莊理伸出細長的食指,慢慢指向他的頭頂,玩味地低笑:“我似乎忘了告訴你,這個游戲的名字叫做‘舉頭三尺有神明’,做過虧心事的人絕對不要玩。”
“舉頭三尺有神明?”云長榮慢慢看向自己的頭頂,終是陷入了徹徹底底的崩潰。
原來“人在做天在看”這句話竟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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