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牙關一緊,天曜一直讓她吃虧,她心中確實是充滿了憤恨,但到底昨日他是舍命救過她,不管是不是為了他別的什么算計,但救命一事也是事實。
雁回便忍住了踩他兩腳傷口的想法。雁回一扭頭,不再看地上的天曜:“先回去吧,先前他說是已經找到了自己要的東西了,治療棲云真人理當沒有問題。”
罷雁回轉頭看棲云真人,這次棲云真人也依舊盯著雁回,目光灼灼,卻并沒有開口罵她了。
雁回并沒多想,只轉了身在前面帶路,蛇妖便扛了天曜,幾人一同往村莊的方向走。
天曜昏迷成了這副德行,肯定是不能當著村人的面大搖大擺的往蕭老太的院子里面扛的。是以四人先回了蛇妖在這村莊里的家。
是個僻靜的角落,蛇妖附的這個身體本是個獵人,住得比較偏,與村里人來往也少,素日也沒什么人往這個方向走。
穩妥的放下了天曜,蛇妖看著天曜的后背皺了眉頭:“傷口估計完全裂開了,又泡了水,情況不太妙。”
雁回坐在一旁的桌子上提了水壺給自己倒了杯水,聞轉頭去看趴在床榻上的天曜。
那張漂亮的臉上早就沒了人色,頭發還濕噠噠的搭在臉上,襯得他無比脆弱又狼狽,然而那始終緊咬的牙關卻一刻沒有放松。
“活著呢。”雁回仰頭喝了茶,將自己的濕頭發擰了擰,“他可沒那么容易死。”
他看起來可是懷揣著那么多不甘的人,怎么會允許自己早死。
蛇妖的手剛碰到天曜的手腕,沒多久便皺了眉頭,緊接著極度驚詫的瞪眼:“他……他如何體內氣息變化如此的大?”
雁回一挑眉:“怎么大了?”
“氣息全變,不再是普通人了。”蛇妖又探了探,“唔,好生奇怪,若說他是妖怪,但他身體里卻又半分妖氣也無,若說不是,可他現下這氣息……怎么也不算是個人。”
雁回琢磨了一會兒:“待醒了問他吧。”雁回站起身,“你這兒有準備多的衣服嗎,男人女人的都行,我這一身又破又爛,膩得不行了。”
蛇妖已經開始專注的給天曜治傷,頭也沒回:“在棲云房間里有。”
雁回也不客氣,麻利的起身去了棲云真人的房間。回小院之后,棲云真人便自己回了房間。雁回敲門進了她的屋她也沒回頭,只站在窗邊定定的望著一個方向,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雁回先問了一句:“我可以借你衣服穿穿不?”
棲云真人沒答話,雁回知道她現在神智不清,便也撇了撇嘴,走到柜子那方道:“我開你柜子咯?”
她問這話只是本著禮貌的角度,本沒期待能得到棲云真人的回答,但當雁回打開柜子的那一瞬間卻聽得淡淡的兩個字傳來:“回去。”
雁回一愣,轉頭看棲云真人,她也依舊遠遠的望著遠方,背影半分未動,就像剛才那兩個字是雁回的幻聽一樣。
雁回試探著問了一句:“你說什么?”
卻再沒得到回答。
雁回便也只好自己取了衣服換掉。
心口上的傷被天曜咬得嚇人,而且一碰就痛,雁回便沒急著出門,就在棲云真人的地上盤腿一座,開始打坐起來。
直至夜間,月色漫過窗框照到了雁回的衣裳之上,隨著外面屋子一聲舒心的喟嘆:“醒了。”
雁回也在這時睜開了眼睛。
她握了握手,感覺到體內內息在四肢百骸的游走,她一笑,感覺實在舒暢極了。雖然心頭這傷傷得重,但有了修為,要好起來不過也就是這一兩個月的事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衣擺,有實力在身,就是心安。
她墊起腳,愉悅的蹦跶了一下,正打算出門,但見棲云真人竟然還在窗戶邊站著,望著的方向似乎從來沒有變過。
雁回一時好奇,便也湊了腦袋到她身后順著她的目光往遠方往,然而除了夜幕并沒看見什么。
然而看見天上月亮的方位,雁回倏爾愣了愣。
找找方向,那方竟是辰星山所在的方向。
再仔細一想,前些天雁回第一次在這小山村看見棲云真人的時候,她也是這樣極目眺望著遠方,盯著的也是這個方向……她在看什么?
或者是說,她在張望些什么?
“真人。”雁回轉頭專注的看著棲云真人,“你在望辰星山嗎?”
棲云真人眸色微微一亮,但嘴唇卻張了張,她轉了眼眸看向雁回,目光緊緊的盯著雁回,她張開嘴,唇形微動,但最終,什么也沒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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