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將晚默默地收了匣子,心想玉破禪還算貼心,“……好好洗個熱水澡,喝點姜湯。”
“多謝岳父關心。”玉破禪小心翼翼地說完,見金將晚徑直向外去,而不是像早先那般不許他喊岳父,一顆心終于安了。
第二日午時,天還下著雨,金將晚請嚴頌、玉入禪、玉破禪一同去看沈氏下棋。
玉破禪進去后,就見金將晚紅光滿面,沈氏昨日還黯淡的眸子此時也明亮了,可謂是容光煥發,神采飛揚。
金折桂也納悶昨日還滿懷寂寥、無精打采的沈氏怎地一夜間就精力旺盛了,待跟沈氏下了兩步棋,被沈氏嫌棄后,就叫玉破禪跟沈氏下。
金將晚經過一夜**,此時心情大好,行動間只覺得跟沈氏更加親密,手不自覺地輕輕搭在沈氏肩上,看玉破禪跟沈氏旗鼓相當,捋著胡子暗暗點頭,待看玉破禪有意想讓,叫沈氏贏了半子后,就故意問嚴頌:“頌兒將來打算做什么?”
嚴頌道:“將軍,我在外歷練了幾年,如今要回京考武舉。”
金將晚點頭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不錯,你一準能金榜題名。”又看向玉入禪,“入禪想干什么?”
玉入禪面上笑如春風,心說他想把子規城的功勞攬在身上,“晚輩回去了,自是先成家,然后再思量著立業。”
金將晚再次點頭,最后問玉破禪:“破八,你以后如何打算的?”
玉破禪道:“先回京,成親后,再回子規程城,二十年后,帶著一家老小游遍五湖四海。”
“兒戲!二十年后,你兒子女兒不要嫁人,不要謀事?竟然兒戲一般地說游遍五湖四海。”金將晚聞,氣就不打一處來,“你可知道,你這么著,你兒子、女兒難能嫁到好人家?莫非你淪落成江湖草莽?”下之意,對玉破禪不肯走仕途之路十分不滿,“年輕人,也該思量長遠一些,怎能為一時痛快,就肆意胡鬧?”
沈氏見金將晚發作,心想她倒是覺得玉破禪說的挺好,又心知金將晚今日這樣問,就是已經有兩分答應玉破禪的意思。
“……岳父,小婿雖不是自夸腰纏萬貫,但有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況且,子規城在小婿手上,二十年后,小婿把子規城壯大,莫說什么公侯將相人家,就算是皇親國戚也嫁得娶得。既然已經有了子規城,又何必削減腦袋往人家舉子士子隊伍里擠?”玉破禪辭懇切道。
“強詞奪理,子規城就在柔然邊上,要是哪一日被人搶了呢?到底不如正經地做官穩妥。”金將晚道。
“岳父,當初定有人勸你從武不如從文,岳父不也選了從武嗎?”玉破禪反問。
金將晚嘴里只說“強詞奪理”,最后看著金折桂道:“你瞧清楚了吧,若是他真心為你,定會乖乖地去考功名,正經地在朝堂上做個好官。”
“可是我也沒想叫他去做官呀,況且,父親,你就不以為皇上會為了將子規城納入他的版圖中,給子規城城主一個封號?如今,子規城可是既不屬于柔然,也不屬于朝廷。”金折桂剝了松子喂到沈氏口中。
玉入禪心一墜,看金折桂的意思,這次他想搶下子規城的功勞,也不能了?
金將晚這會子當真有些惱羞成怒了,暗道自己糊涂了,玉破禪有子規城,雖說料想那子規城應當就是個巴掌大的偏遠小村子,但如今子規城也算很有名氣,三教九流、販夫走卒要么惦記著瞽目老人、,要么盤算著那城里不收稅,要么想著那邊不歸朝廷管轄,都紛紛地奔著那地去。子規城最是朝廷掌握草原的好地方,如此,皇帝大抵會當真如金折桂所說,給玉破禪一個封號,如此,又何必跟那些初出茅廬的人一起擠科舉、武舉之路。
因自己一把年紀,想的還不如金折桂、玉破禪周到,金將晚的興致立時沒了,借口沈氏累了,把幾人打發出去,隨后握著沈氏的手,感慨道:“我到底是老了。”
沈氏抽出自己的手,原不想理會金將晚,但看金將晚被金折桂、玉破禪辯駁得啞口無后竟露出可憐模樣,就低聲道:“你老了,那昨晚上是誰在我身上意氣風發來著?”
金將晚聽沈氏這般說,立時又鼓舞了士氣,雖沒能耐再做什么,卻忍不住再次用語懇請沈氏再說幾句,以驗證他寶刀未老。
那邊廂,從沈氏這出去后,玉破禪就暗暗地給金折桂使眼色,叫她去花園里等著。
雨幕之中,金折桂撐傘進了花園,就見玉破禪隨后匆匆趕來,徑直進了梅林中的亭子里。
“怎么沒撐傘?”金折桂拿著帕子給玉破禪擦臉,“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叫父親終于也答應了?”金將晚雖沒明說,但看他那態度,顯然就是已經松口了。
“你把耳朵湊過來,我告訴你。”玉破禪說完,瞧見金折桂將臉湊過來,只見她小巧的耳垂上掛著一粒米大的珍珠,于是伸手在她耳朵上捏了一下,快速地在她臉上一點,“我送上了豬尿泡。”
“……然后我父親就松口了?”金折桂愕然地坐在亭子里的石桌上,腳上踩著石凳,心想金將晚這是為了自己個痛快,就把她賣了?
玉破禪點了點頭,看金折桂穿著襦裙大咧咧地坐在桌子上,忍俊不禁道:“你這架勢,要進了京城,叫金祖母瞧見,她一準會答應咱們的事。除了我,還有誰敢娶你?”
金折桂嗤了一聲,看玉破禪靠近,就將頭抵在他身上,“回了西陵城,咱們兩人要見面就不容易,等回了京,可不是要一直見不得面了?”
雨聲越發大了,雨滴嘩啦地落下,玉破禪向亭子外打量,見再看不見人,當即伸手拿起金折桂放在石凳上的腳。
金折桂看玉破禪這鬼鬼祟祟模樣,心想這廝要干嘛?拉了拉衣裳,思量著等會子他想干點什么,自己該不該嚴詞拒絕?正想著,卻見玉破禪在石凳上坐下,脫下她的鞋子,就抱著她的腳揉捏她突起的腳踝。
“破八?”金折桂疑惑地探身問。
“聽說用剛打出來的井水擦腳,然后日日揉捏,你的腳就能好。”
“nǎ里聽來的偏方?信不得的。”金折桂篤定地說。
“誰說信不得,人家只說日日,又沒說到哪一日停下。要是捏一輩子,興許就好了呢?”玉破禪仰頭去看金折桂,“要是半途而廢了,那也只能怨自己意志不堅,怪不得人家的偏方不管用。”
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