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看到風韻猶存的朱珠如此著急,陳夢瑤一抬頭,一臉奇怪的看著對方。
朱珠只能將手里的冊子放到桌上,說出了詳情。
林羽則在一旁默默聽著。
原來。
隨著當朝永洪皇帝年紀越來越大,生性多疑的他,對臣子越來越不信任,反倒相信起身邊的太監來。
慶國本就是內閣體制,首輔是群臣之首,而為了轄制首府,更設有司禮監,頭頭就是皇宮里權位最高的大太監。
自打司禮監大太監魏守仁被皇帝委以重任,權力越來越大,最近一兩年,以各種明目征收賦稅,尤其針對商人,像陳家這樣的商賈叫苦不迭。
“又要……增稅?”陳夢瑤身子一顫,貝齒緊咬。
“是啊。”
朱珠面露憂愁,此時的她未施脂粉,十分樸素,但美貌已讓林羽難以克制的多看了幾眼。
她的俏臉不加修飾也足以迷倒一幫男人,膚色白嫩,一頭烏發寫意而瀉,修長的蛾眉溫婉地彎著,一雙鳳眼溫柔如春水一般,雖夾雜著一些憂色,但在一眨一眨間卻能把人的魂都攝了。
“當初,老爺還在時,對此等增稅就極為反對,還聯合了不少人想要上告朝廷,沒想到現在竟又要增稅!”
“唉。”
陳夢瑤搖了搖頭。
林羽聽到這話卻一愣,不禁好奇問道:“聯合其他人上告朝廷?不是吧,陳老爺的膽子這么大的嗎?在這個年代……竟還敢抗稅?”
“這不是被逼到家了嗎?”朱珠見到林羽這副驚訝模樣,解釋道。“原先朝廷對于商人增稅十之抽一,皇上先前明眼不與民爭利。可自打前些年,這魏守仁當了司禮監大太監后,逐年增稅,現在幾乎達到十之抽三的地步!買賣本就難做,一小半都要被收歸朝廷,這叫我們這些商賈之家怎么活?”
一想起這事兒,加之府中支柱新倒,母女倆長吁短嘆,面露愁容。
“哈哈。”
然而。
林羽卻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
兩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林羽聳聳肩道:“這大太監魏守仁有點意思啊!向來只聽說這些太監閹黨掌權后會魚肉百姓,沒想到這人卻專門針對你們這些商人下手,還是說,我理解錯了,不僅對你們商人增稅,即使其他普通老百姓也同樣要增稅?”
“你這話說的……”朱珠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但想了想卻道。“按你這么說,倒還真是如此,這兩三年增稅項目都集中在商稅,就比如發下來的這個小冊子里,又要對我們商賈增稅一成,倒并沒見到這太監對其他百姓有啥增稅的舉措。”
“但魏守仁這么做,未免也太欺負人了!難道我們這些商賈就不是老百姓嗎?為何如此逼迫我等?甚至還有傳,父親就是因積極聯系其他商賈,為官府所憎,才被他們下了毒手!這閹黨,簡直……”
陳夢瑤緊握雙拳,氣憤道,或是因為生氣,一張白皙的臉龐此時脹得通紅,雙眼更是傷過憤怒之色。
“咳咳!”
沒等她話說完,朱珠卻忙中咳了一聲,搖了搖頭。
“不可妄。”
片刻后,朱珠沉聲道。
“唉……”
陳夢瑤只得暗嘆一聲,將臉偏過一側,用手揉了揉眼角。
見此情形,林羽頗為識相的拱拱手:“大夫人,大小姐,今日會診結束,就不耽誤兩位商討生意大事了,在下告辭。”
說完。
他轉身向外而去。
陳夢瑤看著林羽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的母親,想起了偌大的陳府和即將要增稅的事,一臉愁云……
另一邊。
林羽回到了院子。
下午的溫暖陽光照在身上,他躺在搖椅上,任椅子輕輕的前后搖晃,一臉安逸之色。
林羽雖閉著眼,心里卻在盤算著。
他并不關心朝廷對商賈增稅,畢竟這事兒,目前跟他還沒什么關系。
但他卻想起了陳夢瑤所說。
陳百萬于一個多月前在外地死于意外,據說,抬回來時尸骨殘破,只能從對方破損的臉依稀辨別出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