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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惡性流行病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于1629年的第一天在明珠島上猛然爆發。
發寒、高燒、出血性黑尿、腹瀉……甚至還有高燒精神錯亂的。無數的癥狀都指向了惡性瘧疾這一熱帶流行病重癥。借助蚊蟲的叮咬傳染,一定的潛伏期之后,短短幾天之內,島上三成的軍民就紛紛出現癥狀。明珠島臨時醫院的全體醫務人員外加軍方醫護兵合在一起,都無法抵擋這突如其來的疾病風暴。
其實遠征艦隊的應對手段也有,在經過多年加勒比海地區作戰后,類似蚊帳、滅蚊藥片和抗瘧藥物,醫療船華清池號上也準備了不少。就是考慮到東南亞的特殊情況。但島上軍民數量遠遠超過預期,而且一來就是非常猛烈的惡性瘧疾,青霉素面對這種病完全沒有用武之地,從大陸采購的某些所謂能治療熱病的中藥材在這個局面下也失去了效果,遠征艦隊的滅蚊藥、抗瘧藥、輸液品以及降燒藥的消耗量大增。
包括多名陸海軍軍官在內,超過四分之一的部隊官兵也被惡性瘧感染,所以艦隊攜帶的藥物必定優先保障部隊官兵的使用。普通的在島百姓就陷入了一場空前的災難。張春銳的決定看似無情,但卻是目前唯一能保證遠征艦隊不至于因為一場流行病而崩潰的方法。
每天都有因高燒、脫水而死亡的百姓尸體被抬到偏僻處埋葬,整個明珠島小鎮都陷入恐怖之中,大部分重患者只能依靠軍方那掉著命的少數降燒藥挺著。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挺不下去。
趁著現在把未染病的人運回南山港?趙房提出的惡性瘧潛伏期,讓張春銳放棄了棄車保帥的打算,何況現在那幾艘征調的短襯衫級飛剪商船上的船員也有不少人感染了惡性瘧疾。
“讓國內必須用最快速度運一萬人分量的抗瘧藥、退燒藥和輸液品過來,不管他們用什么辦法!否則就等著幾個月后給我們收尸吧!”
張春銳這幾天來。在總指揮部里對著通訊官幾乎一直咆哮著。什么兵發臺灣海峽、什么重整遠東秩序,什么東方那個代理人計劃。全成了笑話,能讓遠征艦隊全身而返都不錯了。
可惜這個時代沒有大型運輸機,就算從南山港出發,用目前最先進的朝陽級遠洋機帆商船,最快速度也要20多天時間才能到達明珠島,何況現在的印度洋還是東北季風期,要在一個月內獲得急需的治療藥物,談何容易。
電文到達南山港,又迅速轉發到國內,國會和內閣頓時全體都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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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9年1月10日,周三。北美曼城市,雪。
元旦假期結束后,《1628年度國家經濟報告》還沒有出臺,但從多方面收集到的信息已經引起了國會上下的皺眉。
國家多年的高速經濟增長曾讓人習以為常,但1628年第三、四季度卻收獲了一份讓人揪心的糟糕成績單。
與1627年第三、四季度同比,國家貿易進出口總額分別下滑了17%、20%,國內商品物流吞吐量更是下降了25%,年經濟增長率也終于首次落回到15%以內。數據是如此的驚人,讓人們再次見識到東方遠征行動對國內海上商業運力占用的嚴重后果。
1628年全國gdp四舍五入之下,估計也最多只有5000萬美元這個數字,遺憾地未能突破5500萬的預期值,甚至還差了老大一截。往年的各大企業在接近春節的這段日子里,都在大肆炫耀成績和年終福利,但今年就低調了很多。
去年度頒布的《航運鼓勵法案》催生的第一批“國家標準”蒸汽商船才剛剛投入使用,光要填補海上運力空缺還需要一段時間,就暫時別提運力增長了。在國家預算吃緊的當下,“國家大型運動”所帶來的國內經濟刺激法也不能連番利用。海上運輸效率的惡化,對一個以海洋為生的新生國家來說,其對經濟的影響不可謂不深重。
還沒等到大家來得及消化這個讓人不快的內容,幾天前,又是一個從遙遠的亞洲傳來的消息,讓整個國會和政府內閣都失語了。張春銳準將領導的東方遠征艦隊,在新占領的納土納大島上遭遇了一場惡性瘧疾病的襲擊!
本來還欣喜張春銳剛從亞洲運回了一批明朝移民,就突然迎來這樣的倒霉消息,讓參議院議長劉老當天就住進了醫院,嚇得一眾年輕議員和政府部長們趕緊終止了正常工作,連夜展開問題解決會議。
結束年度大修維護,正好駐泊在蝴蝶島雙子港的海軍灰鯨號運輸艦,開始臨危受命,一天之內就完成了出航準備,把雙子港市醫院里的各類抗瘧疾藥物和大量的輸液品幾乎全部搬光,然后又帶上當地的陸軍外籍軍團醫護站和雙子港海軍基地醫護站的醫療隊緊急出發。不過,就算灰鯨號運輸艦可以憑借蒸汽動力無視印度洋季風,并盡可能地保證高速航行,但要趕到納土納島救場,也要到2月下旬去了。
再一咬牙,也不管如今“哀鴻一片”的海上商業運力會如何惡化,國營進出口集團于去年12月中旬才剛剛到手的朝陽級遠洋大型機帆商船的第三艘“觀月”號,也被國防部緊急征用,直接開往南山港,準備提前組建第二批東方運輸船隊,為張春銳的遠征艦隊送去急需的各類醫療物資、工程器械和行政人員。
無論是國會還是政府內閣,用“騎虎難下”來形容如今的華美國東方計劃的運作,是再貼切不過了,最新的1629財年國家預算,已經控制了多項擬定的大型財政項目支出規模,尤其是把海軍1629年度準備撥款開建的公主級大型輕巡洋艦都給砍掉,以繼續填入這個目前還無法得到回報的東方大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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