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柱:“……我今年就轉正。”
不能光當語上的巨人,大話說出去后,劉二柱是打算落實到實踐中的。
他一回到廠里,就去了倉庫那邊,遠遠就看到管他的小組長翹著二郎腿砸吧嘴,正嗑著花生米。
劉二柱走近一點,聞到了一股酒氣。
……不是,這么大的家具廠,看倉庫的時候還能喝酒嗎?
在他們松梗大隊,前任倉管員何春富倒霉那天晚上,也是喝了酒才去安文玉家的。劉二柱心里覺得他要是沒喝酒肯定不會那么輕而易舉被抓獲,最起碼酒精不上腦,他就不會把劉二柱認成安文玉并撲倒。
喝酒誤事這四個字,算是刻在劉二柱腦海里了。
這會兒看見花生米配酒的小組長,劉二柱心底就起了一絲詭異的興奮。
心底越興奮,臉上越老實。
劉二柱窩窩囊囊地蹭過去,低眉順眼地跟小組長匯報他的學習進度。
倉庫這邊最基本常用的字認識了,他肯定不會把貨物的分類弄錯。
非但如此,劉二柱還把廠里的規章制度背下來了,保證以后當最老實的工人,兢兢業業不犯錯。
他的組長打了個酒嗝,惡臭撲天,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
“回去回去,你還是學的不夠。”小組長沖劉二柱揮手。
……什么學的不夠哦?
劉二柱不懂就問:“組長,我打聽過了,我們廠里好些臨時工都是不識字的。看倉庫的有,搬貨的有,有的車間臨時工都不識字。他們都有班上,怎么就我不能排班呢?”
“不給你排班不好嗎?”小組長笑,“多好啊,活不用干,還有工資拿。一個月十六塊,你在農村一年就見不了這么多錢吧?”
劉二柱還真的仔細算了一下,然后誠實搖頭:“也不是,我去年見到的錢確實遠遠大于十六塊。”
“……我信你的鬼話。”小組長無語了。
劉二柱舍不得放棄:“王廠長帶我進廠的時候,一再強調我是個人才,在家具廠是大有可為的。組長,你不相信我,也應當相信王廠長的判斷啊。”
“什么王廠長?是王副廠長!副副副,副的,記得了嗎?”
小組長突然激動起來了,捏得手里的花生米亂蹦。
“他一個靠女人升上去的,能有什么水平,會做什么判斷?”小組長嗤之以鼻,“你是他看中的,那你肯定也是個爛人。劉二柱同志,不是我針對你,要怪只能怪你自個命不好。”
劉二柱遲疑了:“真的嗎?”
他覺得他命挺好的啊,娶了喜歡的媳婦,生了聰明的姑娘,又遇到了帶他進廠當工人的貴人。
“還有假?”小組長嘲諷道,“王德那個人,就是個爛人。你還以為他對你有恩?真想幫你怎么會把你擱在我這個組里?”
劉二柱突然不說話了,看著他,一臉的復雜。
“想明白了?”小組長難得露出正常人才有的笑容,拍了拍劉二柱肩膀,“也不遲,你還是有棄暗投明的機會的,懂吧。”
劉二柱飛快地搖了搖頭。
“劉二柱你什么意思?”小組長面色一冷,“我看你還是學習的不夠深入,思想覺悟不行。”
劉二柱目光繞過他的臉,從他肩膀上方看過去。
小組長:“……”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僵硬了一會兒,他遲疑地轉過頭——
“王副……王廠長!”
他的酒一下子就醒了。
……
周一是個好日子。
王老虎拿著一沓試卷,面沉如水大步流星,過來給班里的孩子們甜蜜暴擊了。
“我們開始發試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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