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幫助何在洲找到了安文玉。
她是一個有功勞的人,何在洲欠她人情呢,難道要以怨報德嗎?
何在洲一下子抿直了唇線。
“福寶,對不起,我可以幫你去找廢品站那個壞人,但是我不能幫你要求徐爺爺做事。”他低聲說,“我也沒有資格要求徐爺爺,我只能管好我自己的事。”
“不要,不要……”福寶啜泣著。
找廢品站那個騙子沒用,因為他和爸爸媽媽一起干了壞事,做了買賣。
只有找這個老爺爺,老爺爺出面說沒事,媽媽才能出來。
“福寶別哭,到爸爸這里來。”劉三柱不忍心了,又生何在洲的氣,“我們就在這里等,里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進不去,總有開門的時候。”
這樣嗎?
福寶淚眼朦朧地瞧著何在洲。
突然起了一陣莫名其妙的風,何在洲手里捏著的紙張亂七八糟舞了起來,有一頁甚至從他手中飛了出來,正好落在劉三柱腳邊。
他俯身一把拾了起來。
“咦,這個不是我們中國話啊!”劉三柱瞇著眼睛認,“美國話?俄國話?還是日本鬼子的話?”
他當然不認識,但不妨礙他給何在洲戴高帽子,“你小小年紀不得了啊,這是要當間諜?”
“啊?”福寶歪著腦袋,震驚又迷茫,眨巴著眼看何在洲,像是在等他解釋。
太陽有點曬人,何在洲在日色底下瞇了瞇眼睛。冷不丁的,他想起來劉小麥的一句話。
——“我有點怕她。”
劉小麥說時漫不經心,現在想起來,卻可能是劉小麥的血淚史。
院子的門叮叮咚咚被拉開了,徐老爺子站在里面嘆氣。
“同志,你想要我怎么幫你,你說吧。”
“太好了,老爺子,你終于想明白了。”劉三柱老好人一樣笑了起來,“我們互幫互助,互相體諒。”
……
將暮時分,晚風也熱熱的。
劉小麥坐在溪流邊上背書,潺潺的流水從她光.裸著的小腳上滑過,涼絲絲的很舒爽。
何在洲自對岸而來,隔著流水,斜著腿坐在她正對面的一塊大青石上。
“劉小麥。”他喚了一聲。
劉小麥從書本上抬眸:“何在洲,你怎么又過來了?”
很打擾她學習的好不好。
什么叫又?劉小麥現在對他越來越冷淡了,人都要鉆到書本里了。
書本比他好看嗎?
何在洲還是很想跟劉小麥當朋友的,聰明地沒把那些幽怨的、很沒面子的話說出口。
他假裝沒聽見劉小麥的問話,看了一眼天:“天越來越熱了,劉小麥,你們學校五年級的學生要考初中了吧?”
雖然升學最重要的是推薦,但是考還是要考的,每年分數也會規規矩矩出來,只是錄取不嚴格按照分數來罷了。
劉小麥摸了摸額頭:“是啊,我要等明年了。”
她在學習上面有點完美主義,總想準備充足后得到最好的,可是現實又由不得她悠哉悠哉。
何在洲不懂她在急什么:“你入學還沒有半年,今年才十歲,已經很厲害了。”
“你不懂的,我很難的。”劉小麥高深地說。
臥榻之側,就有一窩巨型殺.器,誰睡得著?
姚靜自從進過一次宮,回來之后就安穩了,什么風頭也不出了,天天在屋里呆著,宛如另一個安文玉。
但劉小麥知道,姚靜不是。
她不知道姚靜要沉默多久再爆發或者變態,她也管不了,只能讓她自己能早日飛離這里,遠離錦鯉保平安。
不曾想姚靜這一沉默就沉默到了一九七五年的夏。
十一歲的劉小麥戴著夸張的大草帽,走在回家的路上。
隊里大路口,守著永遠精神抖擻的四婆。
四婆一眼就瞧見了她手中的信封,大聲嚷嚷起來:“小麥啊,你又要上報紙了?”
劉小麥的臉被大草帽擋住了,不是很能被看清楚,她傳出來的聲音很愉快:“四婆,這次不是報紙,是要上故事書了。”
“小麥了不起!”
四婆說完就往家跑,一心折騰她的大孫子孫大志。
劉小麥笑了笑,繼續往隊里走。
“小麥,你是不是要去縣里考初中了?”又有人問她。
“是快啦。”劉小麥也等著呢。
“小麥你要努力啊,給我們松梗大隊爭光!”叔叔嬸嬸們都在鼓勵她。
“好的好的,”劉小麥充滿信心,“我肯定好好考。”
然后就離開松梗大隊啦。
她并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松梗小學接她大妹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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