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劉小麥隱隱約約嗅到一種喜悅的氣息,以至于面臨小吳老師的日常冷嘲熱諷時,她都心情很雀躍。
“劉小麥,人家報社給你回信了嗎?”是的,這些日子以來,每次放學,小吳老師重要關心她一下。
劉小麥搖了搖頭,突然往天上一指,神神秘秘的:“吳老師,你聽見有小鳥的叫聲了嗎?”
“我沒聽見。”小吳老師很不滿意劉小麥轉移話題,“認真一點……”
劉小麥居然跟她“噓”了一聲,眼睛亮晶晶的,“是喜鵲在叫!”
喜鵲叫,喜來到。
小吳老師生氣了,開始張嘴說瞎話,“我聽分明是烏鴉在喊。”
“不是不是。”劉小麥又搖頭,然后“哇哦”了一聲,驚嘆道:“吳老師,你今天的格子襯衫真好看!”
“……”穿上新衣服卻一天沒被人夸的小吳老師呆了呆,旋即面色奇異地好看起來了,嘴上還在硬撐,“說正事呢,別說這些有的沒的,輕浮!”
“好的明白了。謝謝吳老師,吳老師再見!”
劉小麥笑瞇瞇接了一句,撒腿跑了,跑了!
小吳老師瞠目結舌,神色停留在愉悅與生氣的扭曲之間。
“唉,小孩子嘛,你都這么大年紀了,跟她較勁個什么。”小陶老師夾著書走過來,念叨道。
小吳老師一臉的嚴肅:“我就想證明,浮夸風是不行的。她跳的高,林校長喜歡她,那以后的學生們都跟她學,反而讓真正的老實孩子沒路走了。”
畢竟現在升學都要看推薦。
有些地方還是很敏感的。
小陶老師只覺得她雙標,她家侄女吳花也是名聲赫赫的類型,很喜歡表現自己,也沒見小吳老師嫌棄吳花跳得高啊。
往陰暗的方面想,小陶老師都懷疑自己這個同事是見不得自家侄女風頭被搶了。畢竟在劉小麥上學之前,壩子小學最厲害的女同學就是吳花。
不過小陶老師向來佛系,她是不會因為劉小麥跟自家同事爭吵的。
她只是拍了拍小吳老師肩膀:“別郁悶了,耐心等就行了呀。報社的回信遲早有一天要寄過來的,林校長肯定也等著看呢。”
小吳老師抿了抿嘴。
她們的對話劉小麥不知道,劉小麥感覺她要起飛了。遠遠看見有一輛自行車駛松梗大隊,車座上安著的綠油油箱子特別顯眼。
是郵局的!
劉小麥心里仿佛有一群小人在蹦迪,升起一種強烈的預感,她等到了她等到了!
郵差同志還是之前給張秀紅送報紙的的那一位,踩著自行車問人:“請問劉小麥同志家怎么走?”
被他問的人正是無所不知的四婆。
但四婆再無所不知,這會兒也有點迷茫了,劉小麥……同志?
是同志嗎,是這么說的嗎?
問的是張秀紅同志吧。
她往田里一指,“在那里呢,你去喊一聲她就知道了。”
于是郵差踩著自行車到了田邊,對著田里的那堆老大叔老大娘喊:
“劉小麥,哪個是劉小麥同志?”
同志?
連張秀紅都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
千鈞一發之間,村口刮起了一陣小旋風,直接刮到了郵差自行車旁。
“我我我,郵差叔叔,我在這里!”
劉小麥跑得急又說得急,一張小臉蛋紅撲撲的,眼珠子都起水霧了。
郵差同志對她還是有點印象的,上次他來這個隊里送報紙,就是這個小姑娘接下的,是她的媽媽上了報。
看到這回又是她過來,郵差同志有點驚又有點喜。
“小姑娘,這次上報紙的又是你家人?”
單純的郵差同志還沒反應過來她就是劉小麥本麥。
畢竟這是省里報社寄過來的回信。他們送得多,一看就知道是回投稿的。一摸那個信封的重量就知道是過稿子了,里面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