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停止開車。
因為已經到小區了。
余香蓮領著小區的一群老姐妹圍著象棋桌子嗑瓜子。
隔著個圍墻都能聽到她銀鈴般的笑聲。
余北和顧亦銘進去的時候,她們停止了嘮嗑,探頭探腦地瞧他們。
像極了動物世界里那群狐獴。
“這不回來了嘛,嘿嘿嘿。”余香蓮把身上的瓜子皮拍掉,壓著聲音說話,“顧亦銘你們認識吧?我兒子……男朋友!”
“不是干兒子嗎?”
“升級了。”余香蓮隨口說:“不還是我兒子,沒差。”
“難怪看著眼熟,電視里不總放呢嘛……嘖嘖,還真是當明星去了,啊喲真有出息。”
有個老姐妹嗑著瓜子。
“這世道還真千奇百怪,男的跟男的他也能在一起?”
余香蓮滿不在乎地說:“沒見過吧?怎么跟封建時候那些裹腳老太太似的,頭發長見識短。”
老姐妹呸吐出來瓜子皮。
“香蓮!”另外的人問,“當明星是不是特賺錢啊?這一身光鮮亮麗的,不得了哦。”
“還行吧也就,人家里在美國,也不在乎當明星不當明星的,我上回去美國,就是去兒婿家看看。”
余北能感受到,余香蓮特別想謙虛。
但她的內心不允許她低調。
那老姐妹就問了:“美國啊?你們家余北是不是以后也要去美國過日子啊?跑那么遠,這輩子能回來幾趟哦,還是近一點好。”
“這能有啥,飛機一天都能繞地球轉個圈了,那機票錢對人家來說跟咱們坐公交似的,崩操那個心。”
老姐妹酸得不行。
把瓜子咬得咔咔響。
“唉……這人也不是這么個活法。你看看我,三個孫女一個寶貝孫子,這才叫天倫之樂安享晚年,有錢有什么用?死了又不能帶走,有孩子才好。”
“敢情孩子你能帶走?”余香蓮問。
“哎!”老姐妹氣得頭發都直了,“不是,你怎么詛咒人呢?我這不是忠逆耳嘛,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到時候老了死了,都沒人發現!”
余香蓮挽了挽頭發說:“發現了又怎么樣?給你復活過來?”
“你你你,什么人吶你!”
“瓜子還給我。”
余香蓮把老姐妹手里的瓜子給搶過來。
“小氣勁兒,一把瓜子而已,誰稀罕!”
“你不稀罕怎么沒見你買過?”
余香蓮收拾收拾,一邊挽著一個人的胳膊。
“走,兒砸,打道回府!”
這老姐妹氣得跺腳,別人敷衍勸慰她幾句。
“我才懶得跟她計較,我四個孫子孫女等我回去喂飯呢!呸,絕后吧你們!”
余北已經走進電梯了。
“媽,你就不能收斂一點?”
“沒事兒,早就想跟她絕交了,我故意的,她回家還有一陣子氣呢哈哈。”
“就是。”顧亦銘居然還附和,“憑啥咱們氣不順啊,讓她不順去。”
“大兒砸真體貼!”
余香蓮笑容滿面地拍他胳膊。
越看越喜歡。
顧亦銘獻殷勤說:“媽,我又給你們帶了點兒美國土特產。”
余北進門被大白撲了個滿懷。
這才幾個月不見,大白已經不再是個糯米小團子了。
是個棉花球子。
大白蹦起來,在余北臉上亂舔,嘴巴上都沾著唾沫。
“它還記得我呢?!”
余北特別驚喜滿意。
捧著大白的嘴親了一口。
顧亦銘有話想說的樣子。
余北不知道他在想啥。
為啥老用怪異的眼神瞟我呢?
吃飯的時候都沒消停。
直到晚上余北洗漱完上床,鉆進顧亦銘懷里,抬頭想親他一口,卻被顧亦銘躲過去。
余北心都寒了。
顧亦銘居然躲我親
呵,渣男。
余北再次嘗試,又把嘴撅到顧亦銘下巴。
顧亦銘抬著下巴,有多遠躲多遠。
“你要死啊你?敢躲我?”
余北掐他胸肌。
掐錯了位置。
顧亦銘啊地哼了一聲。
聲音都帶顫的。
余北又把臉蹭過去。
顧亦銘抿著嘴猛搖頭。
“不……不要。”
這鬧得是哪一出?
余占鰲強吻顧九兒?
顧亦銘這個人,表面斯斯文文,背地里玩的花樣真多。
“嘿嘿嘿,你越反抗,我越興奮。”
還能怎么辦呢?
配合他唄。
自己的智障腦公,不得自己寵著?
“別別別……我不要,你走開,離我遠一點!”
“放心,不痛的。”
余北強行壓在顧亦銘身上,要奪他初吻似的。
“你走啊啊啊,救命啊哈哈……”
顧亦銘繃不住,又笑又喊地推余北。
“妞兒,你就從了小爺吧,以后跟著小爺吃香的喝辣的,保管你這個壓寨夫君當得滋滋潤潤。”
“你不要過來啊!”
顧亦銘兩只手撐住余北兩只咪.咪,把他舉在半空中,拒絕余北靠近。
余北的笑容凝固了。
“你嘴里有它的屎臭味!”
“什……什么玩意兒?”
顧亦銘臉再次變成調色盤。
帶著一分驚恐,兩分嫌棄,三分惡心,四分憋笑。
“咱們上回不是說了嘛……大白出去……撿過粑粑吃……”
“……”
空氣有五秒鐘的短暫停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