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若來見張原不是談王微的,話鋒一轉,說道:“介子賢弟,你這回名聲要傳到京師去了——”
張原道:“慚愧,弟只是不忿董氏胡作非為,這才與松江諸生一道控告董氏,現在惡名遠揚,實非弟所愿。”
范文若笑道:“何至于此,既愚兄所見所聞,對于介子賢弟在華亭所為,譽多毀少,所以介子弟無須憂慮,世間本無求全之譽,名聲顯揚,謗亦隨之,這都是免不了的。”
張萼道:“范兄說得是,董其昌半死不活了,怕他怎的,來來,喝酒。”
范文若問此番倒董經過,張原除了沉船撈箱,其他事都一一說了,范文若嘆道:“我在蘇州也聽聞董玄宰的兩個兒子為害一方,卻未想到竟敢逼死生員,還想焚屋來構陷諸生,這真是多行不義終自斃了。”[雅[騷手]打]
觥籌交錯,酒食過半,范文若笑道:“去年我曾想邀介子賢弟入我拂水山房社,今日方知介子賢弟更有大志向,翰社初立,名聲已遠勝拂水山房社了。”
張原直道:“范兄,你我交情匪淺,我就直了,我這次本就打算去蘇州拜訪范兄,為了就是翰社之事—”
范文若含笑問:“是要讓拂水山房社并入翰社嗎?”
張原笑道:“知我者,范兄也——若范兄不肯,在下也絕不敢多,我們以后依舊是好友。”
范若道:“我想問一句,可否既參加拂水山房社,又參加翰社?”
張原道:“當然可以,翰社包容并蓄,不會有門戶之見,只要肯遵守翰社三大規條,就可以入社。”當即將翰社三規條說給范文若聽。
范文若道:“拂水山房社是否并入翰社,這個我作不得主,需要社中同仁共議,但我可以先加入翰社。”
張原笑道:“范兄已經是舉人功名,加入翰社真是屈尊了。”
范文若笑道:“好險,我今年高壽三十有五,若是明年,就不能加入翰社了。”忽問:“不會明年就因超齡把我革除出翰社吧?”
張原、張岱、張萼都是大笑,張原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范文若又問了一些豫園雅集的事,得知明年三月間將在山陰舉辦翰社社集,喜道:“那我是必來的,那將是一場盛會。”
因為天氣炎熱,張原等人午后就沒有繼續趕路,要在朱家角鎮歇一夜,明日一早再啟程——*雅*騷*吧*手*打*
黃昏時分,張原與范文若在漕河邊散步,張原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他在青浦問了幾個生員都無人知道,張原問:“范兄,我有一事向你打聽——”
范文若道:“知無不。”
張原道:“原遼東總兵杜松罷職歸鄉,現在是否住在昆山?我有一健仆想從軍,我想托在杜總兵門下。”
范文若道:“這個杜總兵我聽說過,他是昆山人,但遷徙去了延安衛,他是將門出身嘛,也就是軍戶,高級軍戶——”
張原心頭一涼,延安衛,他這時候哪去得了延安衛,這么說薩爾滸之戰,他無能為力了?
卻聽范文若又道:“這杜總兵兄長就住在昆山貞豐里,上個月去世了,杜總兵既已解職,沒有軍務在身,想必會回來祭奠其兄的吧——我之所以知道其兄長去世之事,是因為杜家有個子弟拜在吾友王煥如門下求學,因為是軍戶子弟,頗受同學冷淡,王煥如就是去年隨我來青浦的四人之一,介子賢弟還有印象否?”
張原道:“記得,豐頰美髯、相貌堂堂的那位。”
范文若道:“尊介既要從軍入伍,這金山衛就近得很,何必求一個解職的總兵!”
張原道:“我這仆人是賤民出身,想去北邊殺敵立功,掙一個清白出身——那杜總兵身經百戰,暫時解職,想必不久就能起復。”
范文若點頭道:“蒙古韃=和=子的確猖獗得很,屢屢犯邊,在大同那邊要立軍功是要容易一些——”有句話沒說,那就是“死得也快”。
張原心道:“大明朝上上下下現在還只知蒙古部落是威脅,卻不知道努爾哈赤已在磨刀霍霍。”又想:“就不知道這次能不能遇上杜松,若是遇不上難道我就聽天由命了?萬歷四十七年,那時我已經在京師了吧,豈能坐視那場改變大明朝國運的慘敗!”說道:“那明日便先繞道去昆山貞豐里。”
范文若笑道:“何須繞道,我從長洲來,就經過了貞豐里,貞豐里也是名勝之地,有國初大富豪沈萬三故居。”
張原訝然,沈萬三故居不是在周莊嗎,難道周莊現在就叫貞豐里?看更多誘惑小說請關注微信npxswz各種鄉村都市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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