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晨這病假足足休了兩個半月,真不能再耽誤,后天就得回公司上班。
厲坤也是算好時間,想方設法挪了兩天假出來,周六一大早,他就把車停在大院兒門口,離約定時間還有半小時,他也沒給迎晨打電話,就這么放平了座位,懶散地墊著后腦勺,悠哉地半躺在車里。
這心甘情愿的等待,滋味兒還真是不一樣。
沒兩分鐘,厲坤就躺不住了,坐起來,從煙盒里抽出根煙叼在嘴里。
正準備點火,他腦子往歪里一想,自個兒先笑了。
那時候,兩人在一起。
小迎晨總嫌他抽煙這壞習慣。
“你再抽煙,就不要親我了。”
厲坤好笑,“誰要親你了?”
迎晨怒瞪眼睛,可生氣。
煙在厲坤手指尖輕輕轉,不一會兒,就被他塞回了煙盒,挑眉問:“滿意了?”
迎晨擰過腦袋,不理。
厲坤扯住她胳膊就往下拉,“來吧。”
“啊。”
迎晨尖叫,倒向了他懷里,“你干什么啊。”
“我不抽煙了。”
厲坤聲音壓低,年輕的臉龐透著壞,手往她裙子里伸進去,挑開那層薄薄的布料,指頭微動,說:
“用這兒抽你。”
記憶是有顏色的,有聲音的。
一點一滴,全都屬于迎晨的。
直到迎晨從大院兒的門口出來,厲坤真的沒再抽一口煙了。
遠遠而望,迎晨今天穿得很秀氣。
連衣裙是細細的杏白色羊絨,裙擺很有特色,做成了內扣的弧度,一件淡色的大衣是收腰款,哪怕是冬季厚衣,也勾出了腰肢的纖細。
當年的元氣少女,長大了,出落得越發標致明艷。
厲坤收回目光,推門下車。
迎晨一見著人,笑得眉眼舒展,剛欲邁腿快步,厲坤似是早有了解,伸手指著她:“不許跑!”
迎晨頓時乖乖老實。
不許她跑,厲坤自個兒跑起來。
部隊里的男兒,站如松,動如風,怎么看都來勁兒。
跑到她跟前,厲坤皺眉,“說過多少回了,不許急性子,腳才剛好,就不長記性了?”
啊,近看才發現,她今天還化了妝。
其實迎晨底子不錯,皮膚白皙,臉上沒點兒別的瑕疵,很多時候,厲坤都分不出她到底化沒化妝,只是今天,她口紅的顏色十分艷麗,不得不注目。
“你等很久了啊?”
迎晨略感抱歉。
“沒事兒,是我來早了。”
迎晨抬眼,望著他。
厲坤忽的笑起來,坦誠:“心急,在隊里待不住了。”
迎晨臉蛋就這么發了熱,無聲地勾住他手臂,挽緊了。
門口站崗執勤的警衛員,目光聚在兩人身上,例行巡警的武警列隊,正步走過,余光也望了過來。
厲坤倍感得瑟,攬著迎晨的肩向車邊走去。
上車后,迎晨問:“今天我們去哪里?”
厲坤說:“去一個你肯定喜歡的地方。”
半小時后。
杏城烈士紀念館。
迎晨:“……”
“年初這邊閉館重新修葺,上周才開館。
面積擴大了,陳列的烈士遺物也多了種類。”
厲坤正兒八經地介紹,“你看這些烈士簡介,全是書法大師手寫撰寫的。”
好吧,真是特別的約會。
每到一位烈士生平簡介下面,厲坤都能說出個歷史事件一二。
“她當時是被叛徒出賣告密,在喂了襁褓中的女兒最后一次奶后,便押去刑場,在南京英勇就義。”
迎晨本對這些沒有過多興趣,但身邊的男人,認真嚴謹的態度,十分有感染力。
漸漸的,迎晨也融入其中。
兩人逛了一圈烈士館,半小時后,厲坤說:“后面還有一座烈士公園。”
迎晨點點頭,“那去看看。”
步行五分鐘至公園門口,期間,厲坤時不時地往她腿上看一眼。
迎晨有所察覺,笑道:“你不用緊張,我腿真好了。”
厲坤:“你等我一會。”
然后轉身跑向了售票窗。
他買了兩張電瓶車的車票,牽著迎晨去乘車點。
“公園很大,里頭新開發了一個人工湖,咱們乘車看一圈吧。”
原來,是他顧忌迎晨的腿傷,特地選了這樣的約會地點。
有美景,有人氣,空氣新鮮,乘車方便。
迎晨的手被他握著,心底一片濕熱潮涌。
連著一星期,杏城都是艷陽天,在深冬實屬難覓。
兩個人在湖邊下車,手挽手,無依偎,慢步游玩。
迎晨偶爾指著一處好看景色,厲坤便隨她手指投射目光,時不時的附和輕。
迎晨笑容雖淡,但那愉悅耀在眼底,是真心實意的高興。
從公園玩后,吃過午飯,厲坤又安排了下午場的電影。
最近很火的一部喜劇片,男女主陰差陽錯地反轉了性別,全程都是笑點。
電影院里,光影明明暗暗,深深淡淡。
厲坤微微側頭,看著迎晨漂亮的笑臉。
最初的姑娘,還在身旁。
厲坤的心,忽就這么動了動。
然后情不自禁的傾身,親了親她的臉頰。
迎晨愣住,笑容收淡,轉過頭。
厲坤捏了捏她的手,哄著:“專心。”
這片兒講的什么內容,他完全沒看進分毫。
因為身邊的姑娘,可比電影好看多了。
這一天,順利且美好。
只是在電影散場的時候,出了最大的意外。
白日大好艷陽,到了晚上,竟然一秒變天,溫度驟降,雪花大片兒落下。
厲坤擰了擰眉,對迎晨說:“你在里頭等著。
我去取車,打電話你再出來。”
迎晨未吭聲。
厲坤邁步,卻發現胳膊被她扯住,不松。
迎晨看著他,眼神隱隱試探、躍躍欲試。
厲坤忽就沉默下來。
片刻,問:“是不是想看雪?”
迎晨點了頭,“嗯。”
厲坤立在原地,似在思考。
迎晨沒撒手,反而挽得他更緊。
意味著什么,誰都清楚。
迎晨心里忐忑,不安,直到厲坤沉聲:
“好。”
答應了。
她仰著頭,笑了。
這里是市中心,星級酒店不難選擇。
兩人就近找了一家,厲坤對前臺說:“要樓層高一點的,有窗戶,視野開闊。”
能看到飄雪。
“好的先生,請稍等。”
前臺查詢片刻,說:“二十一樓可以嗎?”
厲坤猶豫半晌,問:“單間還是雙間?”
“是單間。
這間房是大窗,沒有遮擋物,而且能看到摩天輪。”
厲坤轉過頭,目光無聲詢問迎晨。
迎晨垂眸,很快又抬起,答復前臺:“那就這間吧。”
辦好入住,兩人一前一后,沉默走著。
“滴——”房卡刷開門。
套間很大,明亮、整潔。
厲坤把門輕輕合上,人的感官如此敏感,共處一室,隔絕外界,心就跟針尖兒似的細。
迎晨低著頭,微微咬唇,走到窗戶邊。
雪越下越大,這是今年的初雪。
簌簌而落,映襯著右側的摩天輪,如同畫中場景。
身后的厲坤,動靜細微,進了浴室。
半小時后,他出來,房間里暖氣充足,他只穿了浴袍。
迎晨心臟怦怦狂跳,像是有默契一般,接替著也去洗澡。
她有隨身帶化妝品的習慣,洗完后,還特地噴了香水,才走出來。
厲坤看了她一眼,又故作鎮定地移開,指著外套,說:“披上再去窗戶看雪,別凍感冒了。”
語畢,他彎腰拿起一個枕頭,“我剛剛看實時路況,回去的道,路面都有結冰,封路了。
今晚只能委屈你一晚,睡酒店吧。”
迎晨未吭聲。
厲坤夾著枕頭和一床薄毯,“你睡床,我睡沙發。”
兩人擦肩一瞬,迎晨突然從后頭抱住他,手從他腰間穿插而過,環住、扣緊。
她問:“睡沙發你不冷么?”
厲坤嘴唇動了動,默了。
迎晨想什么,就說什么,要什么,便去爭什么。
她輕聲:“你睡床上吧。”
感覺到厲坤身體明顯變硬。
迎晨心里又生懊惱,改口補救,似保證:“各睡各的,我不會對你怎樣的。”
說完,兩人皆是一愣。
厲坤陡然失笑,眼角往上吊,有股邪壞的氣質。
迎晨咬著唇,臉往他背上埋,丟死人得了。
下一秒,厲坤拽著她的手,轉過身,變成了面對面的姿勢。
他低頭,看著半倚半靠在懷里的姑娘數秒,之后一聲輕微的嘆氣,伸手把她徹底壓在了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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