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葭葭腳下加快,顧不得斂去風塵,一路直往東來閣行去。
人方才行至東來閣門口,葭葭便彎身:“弟子歸來,見過師尊!”
就是玄靈都明白了此事的嚴重性,連連道“一會兒見了秦雅,定要跪下來撒潑哭鬧,抱緊你那大腿!”
葭葭并未搭理它,只是保持著彎身行禮的動作。
半晌之后,但聽得一聲“進來吧!”的聲音自院中響起,葭葭心中一松,聲音之中并無明顯怒色。
連忙走進東來閣,隨后順帶拉上了院門。
主屋房門微掩,依稀可聞焚起的青松木檀香之味。
院門已被自己拉上了,東來閣中只師尊與她二人,葭葭疾行幾步,行至屋前,隱約可見里屋之中身長玉立的背影。
葭葭一咬牙,雙膝跪下。
“呀!”這動作之后反應最大是玄靈,他不敢置信的捂住了嘴巴,“你,你還真要跪下撒潑哭鬧?”
這主意雖是他出的,可卻也只是說說而已,以葭葭的行事作風萬萬不可能當真接受了這撒潑哭鬧才是。
玄靈不敢置信,便聽得葭葭一身“莫說話!”便立時噤了聲,再不敢多說。
真怒與假怒,他還是分得清的。
這一跪不過片刻之后,主屋虛掩的屋門打開,寬袍廣袖的素衣修士從里屋走了出來。
秦雅看著跪在面前的女修。
卻見面前的女修見他出屋之后,低聲俯首:“請師尊責罰!”
跪是跪得,撒潑哭鬧卻是不成的,葭葭自覺自己雖已年華不再,不再是當年那僅有一腔赤誠的少女,但在師尊面前,在門派很多真人面前卻仍是個不折不扣的小輩。愿如實相告,請求責罰,這是葭葭最終敲定的方法。
或許這方法在很多人眼中確實算不得一個好方法,但是對象是師尊,幾十年的師徒情誼在別人看來如何,葭葭不知曉,但于她而,卻委實是生命中極重的一部分。若她傻也好,蠢也罷,對于自己最尊敬的師尊,葭葭是不愿意用那等手段去運作的。
“我責罰你作甚?”靜靜的看了她半晌,秦雅長嘆一聲,終是開口了。
“弟子身懷的秘密,并未告知師尊,請師尊責罰。”葭葭不愿在他面前玩那等文字游戲,沒成想曾經感慨的赤誠,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身上,以誠感之,這萬萬不當是一個修至出竅的修士所當做出的決定,她卻偏偏做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沖動么?不是。深思熟慮之后,卻仍是這個決定,葭葭清楚自己一開始就不可能是心冷目明,大道無情的修士,她自有自己的情,親情、友情、師徒情,哪一樣,她都不愿輕易割舍。
情誼,重之。無情無義,出世,大道無情于她來講太遠,遠到夠不到邊際,既一開始已堅持了大道有情,她便會一直這般走下去。
“起來吧!”秦雅看向四周,院門已關,他又何嘗不知這是自己弟子的一片心思呢?此事不愿他人知道,若是院門打開,這般大喇喇的一跪,因他身份敏感,恐怕明日昆侖之上便會傳出無數猜疑,心思玲瓏而不知曉,很多事情,信手拈來,更似是身體的一種本能。
秦雅閉眼合目,眼底現出了幾分欣慰之色。
面前的女修應站了起來,低首斂目,看起來甚是乖覺,修真者,尤其是如她這般少年得志,早早結了丹的修真者容貌永存,或許在他人眼里,她已是師姑,年歲已然不小,若是凡人,如她年歲之時應當早已闔然老去,兩鬢白發,但在自己看來,她與顧朗永遠是當年青澀的丫頭與稚嫩的小子,這一點,不會因為年歲的增長而輕易改變。
“此地不是說話之處,隨為師進屋。”他不是個喜歡緬懷過去的人,不過稍稍記了一番初見她時的模樣,心下早已軟了。
匹夫無罪,懷璧有罪。這話他私以為并不妥當。只要懷璧,只要那“璧”足夠傾世絕立,便是有罪的,不管是匹夫還是新進的精英修士,實力不到傲視天下群雄之時,那便永遠是有罪的。
部分修真者修大道無情,卻與最初的大道無情所相悖,早已不是當初無情之道最初創立時的灑脫與游離眾生之外,而是修無情大道,斬情絕愛,只剩“欲”之一字,追求世間一切至寶,妄圖將一切至寶收為己用,這便是奪寶殺人最初的起源。(未完待續。)筆趣閣手機端m.biqu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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