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檸走過去,抬起手肘撐著門框,笑問道:“你們倆干嘛呢這是?”
沈屹和聞堯回頭,“你回來了。”
溫檸走進廚房,站到他們兩個中間,看他們拿模具做出來的月餅雛形,瞧著還挺像模像樣的。
“做得很不錯嘛,怎么突然想起來做月餅了?”
“路過看到,順便買了點材料回來。”沈屹低聲回答,繼續做自己的小月餅。
聞堯舔了舔唇,“我是過來找沈屹有事,看他在做東西,覺得挺有意思就……”
他看上去有些緊張,不太自在。
溫檸似乎并不在意他出現在這里,唇畔笑意未變,語氣溫柔如常,“那你們接著做吧,我去出去一趟,回來看你們的成果。”
聞堯松了口氣。
溫檸親了下沈屹的側臉,“我去找我媽說點事兒。”
沈屹眼睛彎了彎,“好。”
聞堯沒有看他們的親密,低頭繼續專心做月餅。
溫檸走之前,順手把他們兩個放在旁邊大理石上的戒指拿走了,“放在這里別弄丟了,我幫你們放客廳吧。”
“行。”
溫檸找了個空的飾品盒,把兩枚戒指放進去,擱在茶幾上顯眼的位置。
放戒指的時候,隱約感覺聞堯的戒指內側刻了東西,就好奇地看了一眼,這才發現銀色的戒圈內側藏著兩個字母——fl.
溫檸沒有多想,放完戒指就出門了。
住在塘鑼巷最大的好處就是,去外婆家方便,有什么公司上的事需要問溫以棠,走幾分鐘路就可以了。
家里的公司離塘鑼巷這邊不遠,而且這里還有其他地方少見的煙火氣,溫檸打算在這里常住下去。
從外婆家回來,剛走進院子,外面就下起了瓢潑大雨,溫檸稍微晚一步就會被淋到。
沈屹和聞堯已經烤好了月餅,兩個人正坐在沙發上看文件,商量正事。
溫檸走過去,從后面抱住沈屹的脖子,笑吟吟問道:“你們倆吃飯了沒?”
“吃過了。你嘗嘗月餅。”沈屹放下文件,端來茶幾上擺的盤子,里面擺著幾個圓圓的小月餅。
“哇,我嘗嘗。”溫檸洗了手,隨便捏起一個咬了口,是蓮蓉蛋黃餡的,“這個是誰做的?很好吃啊。”
沈屹眼睫微垂,“聞堯。”
溫檸在月餅堆里掃了一圈,特意挑了個餅皮顏色比較淺的月餅。
她咬了一口,這次是冰糖玫瑰餡料的月餅,對上沈屹微亮的眼神,了然地輕笑:“這個是你做的吧?”
沈屹點頭,“嗯,你喜歡嗎?”
“當然喜歡了。”溫檸把剩下的半個蓮蓉蛋黃的月餅喂給沈屹,將手里的冰糖玫瑰的月餅吃完了。
這樣的“差別待遇”總算讓某個醋壇子心里舒坦了不少。
聞堯已經習慣了他們旁若無人的親密,自顧自看著手里的文件。
原本他打算等雨停了再走,結果雨越下越大,瓢潑傾盆一般,密集的雨幕順著屋檐縫隙砸下來,豆大雨珠在地上濺起一片片水花。
看了眼時間已經很晚,聞堯不好多留,就尷尬地提出離開,“我先走了,剩下的方案明天再找你過。”
“你回明湖灣還是你家里?”溫檸忽然出聲。
聞堯眼神微暗,“明湖灣。”
他家里有個同母異父的弟弟,跟他關系不怎么好,所以平時不太喜歡回家。
溫檸給了沈屹一個暗示的眼神,后者會意,抿了抿唇,忍著不情愿說道:“雨下得這么大,你別走了,隔壁還有空房間。”
聞堯忙拒絕,“不用,我開車過來的,淋不到多少。”
沈屹不愿意繼續挽留,這次是溫檸開口:“聞堯,你就安心留下吧。順便今天你們倆就把方案過完,別留到明天了。”
剛說完這句話,被她握在手心的手就抽了回去。沈屹微微別過頭,這次明顯帶了情緒,只露出清雋白凈的側顏。
溫檸好笑地望著沈屹,柔聲催促,“趕緊把方案過完,早點睡覺。”
沈屹悶悶不樂地答:“知道了。”
晚上將近十二點,兩個人才說完正事。
外面依舊大雨滂沱,聞堯就留宿在了空余的臥室。
溫檸穿著睡裙躺在床上,正拿著平板看電視,見沈屹推門進來,撩起眼皮慵懶問道:“都弄完了?”
“嗯。”
“幫我倒杯水吧,有點口渴。”
沈屹去外面倒了杯溫水進來,放到床頭柜上,沒有說話。
溫檸像是沒什么話想跟他說,喝了口水專心看視頻。
沈屹盯著她看了會兒,默不作聲地轉身走進浴室。
等他洗完澡出來,溫檸已經放下了平板,正在看手機,似乎在跟誰聊天。
“我關燈了?”沈屹聲音沉悶地問。
“嗯。”溫檸關了手機。
沈屹在黑暗中上了床,心緒不安地躺在她身邊。
他想不明白,溫檸為什么要讓聞堯留下,難道她又對聞堯舊情復燃了?
她在婚禮上的承諾,這么快就不算數了嗎?
還有,她前段時間說要孩子,也是隨口說說嗎?
他都準備了這么久,怎么溫檸再也不提起了呢。
沈屹心里亂成了一團麻,腦海中各種復雜的思緒紛涌。
過了會兒,他聽到旁邊溫檸輕笑了下,發出淺淺的氣息聲。
緊接著,柔若無骨的手臂圈了過來,柔順的發絲飄動間帶起翩然香氣,伴著她甜膩誘人的嗓音,“沈兔兔,又在胡思亂想什么呢?”
沈屹眼眶發熱,聲音蘊著藏不住的顫意,“你對聞堯,是不是有想法?”
“啊?”溫檸無奈地笑了,眼底漾開明媚的笑意,“誰跟你說我對他有想法?”只是留聞堯在客房住一晚,他居然聯想出了這么多。
“那為什么要讓他留下來?”
“下這么大雨,又是中秋節,讓他開那么遠的車回明湖灣一個人過節,你不覺得不太好嗎?”
沈屹眉心漸漸蹙起,“可是……”
溫檸柔聲問:“你不是已經跟聞堯和好了?怎么還是不信任我們?”其實她私心里希望沈屹跟聞堯能和好如初,不希望他們之間因為她產生裂痕。
所以今天看到他們兩個一塊做月餅,溫檸心里很替他們感到開心。
沈屹的聲音很低,顯得底氣不足,“我沒有不信任你們。”
他只是太害怕,害怕這樣美好的生活會被其他人搶走。
溫檸反身壓在他胸口,柔軟指尖撫平他眉心的褶皺,耐心地哄道:“留聞堯還有一個原因。我想讓你們今天把正事弄完,明天我們好出去散心。”
沈屹眼底簇起光亮,“真的?”
“沒騙你。只是當時聞堯在場,我不好跟你說。”溫檸低頭碰了碰他的唇。
本想稍觸即離,卻被沈屹掌心扣住后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分開后,沈屹氣息微喘。沉靜如水的視線撥開濃稠黑暗,定定凝望著身前的女人。
幸好不是他想的那樣。
沈屹在心里不斷告訴自己,他應該相信溫檸,他們已經結婚了,沒人能再將他們分開。
溫檸趴在他肩頭,說話時溫熱的唇息掠過頸間,“還有什么話想跟我說嗎?”
“有,”沈屹滾了滾喉嚨,猶疑著說道:“之前說要孩子,但是我們……”一直沒有嘗試過。
溫檸明白他的意思,“那就從今天開始吧。”
話落,她蜻蜓點水般吻過他的眉心,鼻尖。
最后落在他唇上,輕柔輾轉。
沈屹因著這句話而心跳加速。
很快便反應過來,嫻熟地回應。
溫檸抬起手臂圈住沈屹的脖子,發覺掌心下的肌膚燙得驚人,她好奇問道:“你怎么了?”
怎么身子好像在顫抖?
沈屹按捺著呼吸,漆瞳深暗,“沒事。”
額頭汗水滴落,洇濕了潔白的枕頭。
沈屹抱著她的手臂不斷收緊,距離拉近,將她推向自己的胸膛。
后來他小心翼翼蹭她的鎖骨,斷斷續續地輕聲問:“只和我這樣嗎?”
溫檸抬手,溫柔拂去他眼尾的晶瑩,眼里盈光淺笑,“是,只有你。”
沈屹心中頓時涌上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將胸腔填得滿滿當當。
他沒辦法用語描述,只覺得前所未有過的滿足,既歡喜又莫名想哭。
兩個人都不想被隔壁的聞堯聽見,盡量不發出聲響。
高高低低的呼吸交融,被淹沒在聲勢浩大的雨中。
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