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溫檸忙完手頭的工作,正準備下班回家。
她給沈屹發了消息,后者沒有立刻回復,應該還在開會,顧不上看手機。
于是溫檸點開了跟聞堯的對話框,問他:你們還要多久?
消息發出去卻提示被拒收,還有一個紅色的感嘆號。
溫檸微詫地挑眉。
過了十分鐘左右,沈屹終于回復她的消息:剛開完會,馬上到。
溫檸:ok。
她拿上手包坐電梯下樓,剛走到沈屹停車的地方,就見他和聞堯并肩從電梯里走出來。
聞堯一見她就好似見了鬼似的,跟沈屹打了個招呼就低下頭,匆匆加快腳步從她身邊經過,身影很快鉆進車里。
溫檸疑惑地望向聞堯的背影。
肩膀忽然被一只溫熱的大掌握住,不輕不重地捏了下。
沈屹親密地攬著她,嗓音低緩,“在看什么?”
溫檸蜷曲的眼睫輕顫,掀眸看向身邊的男人,“我怎么感覺,聞堯在躲著我?”
男人低著頭,溫熱的氣息灑落在她鼻尖,“沒有,他急著回家陪女朋友。”
溫檸眼眸微微睜大,完全不信他的說辭。
沈屹不清楚,她可是清楚得很,聞堯哪來的女朋友?
聞堯刪了她的微信,又這么明顯地躲她,態度實在奇怪。
難道是被沈屹發現了?
可是……溫檸暗自打量沈屹的神情,他望向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專注沉靜,不像是發現了的樣子。
如果真發現好兄弟跟自己女朋友搞在一起,沈屹會這么平靜嗎?
要是真發現的話,他應該會第一時間找她攤牌對質吧。
“走吧。”
“噢,好。”溫檸的思緒被他的話打斷,跟他一起朝著前方黑色的車子走去。
路過某個紅燈路口時,沈屹握了握方向盤,把醞釀了一路的話說了出來:“你這周有空嗎?要不要出去?”
溫檸正在看手機,聞抬起頭,“去哪兒?”
“去海邊,森林公園,或者看電影?”
做什么都好,只要能和她待在一起。
溫檸搖了搖頭,“我周末有事,下次吧。”
沈屹眸中難掩失望,“好。”
他雖然每天都能見到溫檸,但他們一起的時間,基本上都是在床上度過的。
剩下的時間,他們連一塊出去吃飯的次數都很少,看電影更是只有唯一的一次——上次的晚場電影。
即便是兩個人都不用加班的周末,溫檸也不會選擇和他出去玩,只有晚上他們才能見面。
這讓沈屹心里很不安,總覺得他們一點也不像情侶,反而像是……某種不方便說的關系。
-
溫檸提前跟陸舒揚約好了周末兩天的行程。
第一天上午去海洋館動物園,下午去游樂場,晚上住在溫泉山莊。
為了避免跟沈屹碰上,她決定以后盡量不把陸舒揚帶到家里。
陸舒揚還是小孩子心性,喜歡看動物,玩各種游樂設施,溫檸也愿意陪著他。
到了晚上,溫泉山莊腳下有人放煙花。
溫檸和陸舒揚肩并肩坐在江邊的草地上,一人手里拿著根仙女棒玩。
江水在月下靜靜流淌,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出絢麗綻放的煙花,對岸人群熱鬧歡呼。
陸舒揚突然把自己的仙女棒塞進溫檸手里,“姐姐你坐著別動。”
“你要做什么?”溫檸兩只手各拿著一根仙女棒,笑著問道。
“等下你就知道了。”
陸舒揚跑到欄桿外面舉起手機,在又一簇煙花在半空中綻開的瞬間,按下了快門鍵。
整張照片色調都是暗的,只有江水上空四散的煙花,和坐在江邊的女人手里拿著的仙女棒是亮的,格外引人注目。
陸舒揚又很快跑了回來,在溫檸身邊的草地上坐下,倚著她的肩膀和她說話。
后來他們在靜謐的江邊相擁接吻,煙花在頭頂的夜空中炸開。
陸舒揚的衣服被墊在溫檸身下,他身上只剩一件薄t恤,沒待多久江風就開始轉涼,露在外面的手臂都是冰的。
“回去吧。”溫檸親了親他的鼻尖。
“好。”
溫檸站起身,陸舒揚拍了拍外套,披在她肩頭,還細心地幫她撥開頭發。
他們手拉著手,沿著江邊上山,穿過熱鬧的人群回到溫泉山莊。
剛拉開推拉門,溫檸就把陸舒揚往浴室里推,“你的手好涼,快去洗澡。”
陸舒揚卻在此時抓住了她的手腕,白凈的臉孔微微泛起紅。
“怎么了?”
少年臉頰更紅,似是有些難以啟齒。
溫檸見狀,好笑地湊近他,“說吧,姐姐聽著呢。”
“我們可以……”陸舒揚聲音細如蚊喃。
“可以什么?”后面幾個字他說得太小聲,溫檸沒聽清楚。
陸舒揚低下頭,唇瓣貼著她的耳朵,害羞地說:“可以一起洗嗎?”
溫檸順勢親了親他的臉頰,“走吧。”
她拉著他往浴室里走。
浴室外面連接著露天的私湯,從房間出去三面都被墻壁包圍,還種著一圈密集的竹林,私密性很好,環境也舒適。
溫檸沖干凈身子,率先裹著毛巾從浴室出來,泡進溫暖的泉水。
她靠著溫泉池放松了半天,陸舒揚才羞答答地走過來,在圓池另一側下水。
“過來。”溫檸好笑地對他說道。
陸舒揚慢吞吞地游到她身邊,不知道是不是被溫泉熱氣熏的,清俊的臉頰通紅,很小聲地喊了句:“姐姐。”
“怕姐姐是妖精,會吃了你啊?”溫檸捏了捏他的臉頰。
陸舒揚輕輕抱住她,腦袋埋在她頸間,“才不怕呢。”
他等這一天都等了好久了。
巴不得被妖精吃掉。
溫檸在水下捉住他的兩只手,和他掌心交握,順著他的額頭鼻尖向下親吻,輕觸后便會離開。氣息忽遠忽近,若即若離,好似云霧一般捉摸不透。
不知不覺中,他們的身體貼得越來越近,陸舒揚被逼到了溫泉池的角落,背后就是光滑的大理石板。
他摟住她纖軟的腰肢,閉上眼迎合她的親吻,眼睫顫個不停。
池邊鋪著厚厚的毛毯,陸舒揚把他們兩個的浴巾也墊上。
然后就溫柔地按著溫檸的肩膀,緩緩躺了下去。
房間里誰的手機鈴聲似乎在響,但誰也沒工夫去管它。
院子只有四角亮著暖黃的燈,他們在的位置是兩個私湯的交界處,光線最暗。
星辰寥落的黑藍色夜幕下,溫檸只能依稀看到少年利落分明的臉孔輪廓。
少年薄唇緊抿,額頭的汗不停往下滴。
他的身影漸漸和記憶中某人的身影重合。
那個時候,沈屹也是十八歲。
和現在的陸舒揚一樣大。
溫檸心尖微微發燙,忍不住抱住他汗濕的背,夢囈般喊出一聲:“乞乞。”
少年微弓著背,甚至能隔著薄薄的肌膚觸碰到他的骨骼。
溫檸聲音太小,陸舒揚沒聽太清楚,俯身問道:“姐姐你說什么?”
“沒什么?”溫檸牽唇笑了下。
溫泉池邊實在狹窄,施展不開,后來陸舒揚就抱著溫檸回了屋里。
他不知道從哪摸出一對黑貓耳朵發箍,戴到自己頭上。
發箍完美地藏在黑色短發間,只露出上面可愛的三角形耳朵,像是漫畫里走出來的貓妖少年。
陸舒揚眼眸亮晶晶地望著她,嗓音帶著沙啞,“姐姐,這樣好看嗎?”
溫檸捏了捏柔軟的貓耳朵,“你什么時候買的?”
“下午買的,我偷偷藏在包里了。”
溫檸揉他黑色的耳朵,有些愛不釋手,“干嘛買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