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院落,江星遙無處可去,她不想回屋擾了靈鄉和珍娘的團聚,又不想四處亂轉惹得刺史府的下人側目,嫌她不懂規矩,正發愁著,只聽內院傳來安陽的聲音。
江星遙循著聲音找過去,剛進安陽的院子,便見得安陽眼眶紅紅的,竹亭則先一步回頭,一臉警惕的看過來。
竹亭的眼神前所未有的犀利,江星遙著實嚇了一跳。見來人是江星遙,她神色緩和了不少,回頭對安陽說,公主,江姑娘來了。
江星遙快步走到安陽身邊,這是怎么了
安陽沒說話,忽的抱著江星遙失聲痛哭了起來,江星遙撫著安陽的背,心疼地問:一早出門不是還高高興興的,出什么事了
見安陽不肯開口,竹亭氣不過地說:江姑娘,我一個下人本不該多說什么,可主子待我這般好,今日便是拼著得罪江姑娘,有些話我也要說上一說。
從前竹亭跟著安陽,話不多,但大多都和顏悅色,江星遙只道是她為人穩重,聽清安說了她是侯官府的武官出身后,江星遙倒發覺她身上卻又狠厲之處,尤其現在她在氣頭上,更覺如是。
好,我們先進屋,外面這樣冷,仔細凍傷了臉。江星遙說著,扶著安陽進了屋。
剛一進門,竹亭便開火吐槽。
姑娘是知道的,我們主子從小被貴妃和毅王殿下捧在手心里,金枝玉葉,連圣上都不曾對主子大聲說過話,宮中誰人敢對我們主子說個不字。
況別人不知,我卻最清楚,我這主子最是心思純正之人,看似嬌蠻跋扈,卻從未真的用身份欺壓過任何人,對我們宮人也都是極好的。
她還未及笄時,見了江大人便對他生了愛慕之意,說句難聽話,若主子愿意,硬要求圣上個恩典,那賜婚不過是圣上一句話的事,江大人還敢抗旨不成
偏她敬江大人是讀書人,胸懷大略,不想用公主的身份欺壓他,才會一腔熱情的追著江大人,想著真心換真心,江大人總是不會辜負了有情人。
可我們退一步,不代表江大人可以仗著主子的情誼,將她的真心隨意踐踏為所欲為吧別說是區區江家,便是那國公府的世子們,都巴巴的想要求娶公主,他江大人到底有什么可自傲的!
江星遙云里霧里,不知發生了什么,卻也想到了,大抵是江熠定又擺出一副討人嫌的死樣子,惹的安陽傷心了。
安陽還趴在床上哭,江星遙走過去,用手帕輕輕擦著安陽的眼淚,哄她道,你可與我說說看,他又是怎么惹到你了嗎
安陽真是哭的狠了,即便她停下來開口說話,聲音依然抽噎著。
今日江熠與李洵去城中公廨與官員們商議采福禮之事,我隨他一同去了。他本不愿我隨行左右,恐遭別人議論,可想著蕭峰陪你出去了,我獨自一人也不安全,也沒多說什么的。
前些日子你讓我躲著他,我雖心中忐忑,卻也照做了。我原擔心著,可待你和蕭峰走后,我跟著江熠出門,我發現他對我與從前是不同的。
不似從前那般客氣,他看向我的眼神算不得清明,總覺著透著一絲愛意,行為上也關懷有加。
我心里歡喜的緊,想著你的法子是管用的,他心里定然有我,才會這幾日不見,便對我這樣好。
安陽吸了吸鼻子,接著說,到了公廨,等在那里的公職人員見我也去了,果然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想來是聽說了我曾經求父皇賜婚之事。
我見江熠有些不悅,怕他生氣,先開口說是我求了父皇,跟隨義兄蕭峰一同來的。他們面上是沒說什么的,我就也沒在意了。
左右他們討論的事我不感興趣,只坐了一會我就開始無聊,我同江熠說,想在公廨里轉一轉,江熠點了點頭,要我自己當心。
我與竹亭四處閑逛了將近一個時辰,才見江熠來找我們。當時他明明好好的,溫柔地與我說采福禮那他還有些事要商議,需得些時候,外面寒涼,讓我逛好了就去偏閣休息。
他將我送去偏閣,我想著同他多說幾句,便問他議事如何,可正說著,門外路過兩個官吏,他們竊竊私語,說我那個義兄,是父皇要給我招的駙馬。還說我這個公主有權有勢,貪圖美色,又用權勢幫江熠謀差事,又讓父皇去尋了美男子來給我做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