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遙看著安陽,心中不由心疼她,江熠對安陽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可安陽毫不計較,對江熠無比熱情。
他們一個沉著冷靜,一個天真爛漫,本是極般配的,只是江熠心懷天下,不愿尚公主,景國律法又不得違抗,在江熠心里,他與安陽注定是不會有結果的。
可感情這事不只是要靠緣分,還有事在人為嘛。
安陽如此誠心,江星遙絕不會打擊她,她只是笑著打趣道:我那哥哥無趣的很,公主率性灑脫,竟會喜歡如此老成之人,當真不可思議。
你不懂,我從小跟著母妃和四哥長大,四哥率兵打仗是神勇,可身邊之人也多是他征戰沙場的弟兄,成日里嗓門大說話還吵,看著粗魯的很。
江熠不同,他是探花郎,長得最好看,說話也好聽。雖他并不愿與我多說,可我聽過他在朝堂之上與人對峙之事。
那時他的官位不高,卻不卑不亢,與那人理論時有理有據,氣的對面的人直跳腳又無以對。安陽本一臉崇拜,可說到這里,突然有些喪氣。
我知自己并不出色,出身是貴重些,可讀書不好,也不如其他世家女子那般才華橫溢,溫柔嫻靜,成日里咋咋呼呼的,他定是嫌我粗鄙不堪的。
但是怎么辦呢,我就是喜歡他,自我見過他后,別的男子我都看不進眼里了。
公主萬不要妄自菲薄,你若不好,天下女子又有幾個好的呢。我看的出,你對我哥不是一時興起,是真的喜歡他。可他這個人執拗的很,你若一心撲在他身上,少不得要負氣傷心,他又不會哄人。
你看他身邊,連個侍女都沒有,只一個隨身服侍的小廝,從前在江家,我聽說他房中也是一個通房丫鬟都沒有呢。如此不近女色之人,公主可不能用尋常人的標準去衡量他。
江星遙翻身側躺在安陽身邊看著她。平日里嬌蠻明艷的安陽,此刻安靜的像個瓷娃娃一般,對江星遙的話若有所思。
兩個女兒家躺在床上說著閨中私語,這場景太過溫馨了,連江星遙都忍不住覺得,安陽似乎真的已經成了自己的閨蜜。
想要接近一個如此冷心冷情之人不易,江星遙有些無奈道,我那個哥哥,雖讀書厲害,可感情上卻封閉的很,公主可是真的想好了,要追隨他這樣無趣的人
我從來就不是聰明的孩子,從小被母妃和四哥捧在手心里,脾氣也大得很,安陽嘆氣道,連父皇都說我嬌蠻不知禮數,是個潑皮。我身邊的人,不管背地里如何想我,面上也對我敬重的很,我說一,他們不敢說二。
我母妃協理六宮,位同副后,實話同你說,就算是沖著我的身份,想尚公主的人也不知有多少。我若喜歡的是別人,現下怕是早已成婚了,被駙馬捧在手心里過著舒坦日子。
可我喜歡的不是別人,我只喜歡江熠。他是第一個不把我的身份放在眼里而拒絕我的人。平日里他對我只有敬重,并無半分情誼,這我不是不知道,可我能怎么辦,我從第一眼見他就確定,自己此生非他不可了。
安陽說著,竟有些哽咽。
她是真的喜歡江熠,少女真摯熱烈的感情讓江星遙心疼。她伸手在被窩里抱了抱安陽,別傷心,精誠所至,他總會被你的心意打動的。對了,剛你說毅王身邊都是些粗人,我看倒也未必。
昨日蕭大人來家中尋家兄,看著氣質很不一般。可見毅王身邊也并非全是那些只知用兵打仗之人,若我兄長當真如此不解風情,公主大可讓毅王再給你選個更好的。
本是在安慰安陽公主,可忽的想起安陽如此評價毅王身邊之人,江星遙固執地要為清安多說幾句。
江星遙后面的話安陽并未聽進去,她只聽到蕭峰便立刻反駁道,他不知哪里冒出來的,聽說從前是侯官府的暗衛,后來在戰場刺傷安國將領杜若,又救了我四哥,立下大功,四哥稟了父皇,認他做兄弟,還給他賜名。
我是沒看出他哪里好,雖說生的確實好,人高馬大的,也不似四個身邊那些武將看著魯莽,可你是不知道,他只是我四哥認來的兄弟,竟真拿自己當我兄長。
安陽不耐煩地說,他還管著我!我四哥都沒有重話說過我,他才比我大不了幾歲,成日里拿兄長的威勢壓我。
你不喜歡他嗎江星遙想到清安對安陽冷漠的樣子,有些想笑。
從前是不喜歡的,我說話他總駁我,四哥和母妃也不管,母妃有時對他比對我還好,令我好生郁悶。
只是這次我說要與你一同南下,母妃和四哥都不愿我去,沒想到他竟幫我說話,說什么小妹愿出門是好事,江南沒有京都寒冷,他一路隨行,不必擔心安全問題。安陽倒是實誠,就事論事。
如此說來,他也沒有你說的那般惹人厭啊。總算說了清安的好話,見安陽不反感,江星遙接著問:只是我有一點不明白,那個蕭大人是立了功,可按理說也沒有到了要用賜皇姓這種殊榮來嘉獎他吧為何圣上最后還親自賜他姓名呢
是啊,我也想不通。父皇一向喜愛四哥,想來是他救了四哥的命,父皇開心吧。
聽說父皇本沒打算給他賜名,不過是想全四哥的面子,才召見他想走個過場。誰知蕭峰走后,父皇獨自在殿內坐了很久。之后賜名之事就這樣定了。安陽本無心,忽的又想起什么似的。
你記得我跟你說過我那個九哥嗎安陽神色認真地說。
記得,出身不好,養在皇家別院那位皇子,你終于說到正題上了,江星遙心中激動,卻控制住了,她裝作好奇的樣子問安陽:怎么好好說起他來了
我懷疑他就是蕭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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