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麥!小麥你醒醒!能聽見我說話么小麥!
怎么回事,是克里斯在叫我
太好了,還活著,沒有那么快就回去和那只陀螺一樣愛旋轉的奇怪天使大眼瞪小眼。
小麥松了一口氣,卻又忍不住皺起眉頭。
現在是在醫院嗎為什么嗓子還是很疼,頭也感覺快要裂開了……
里面的什么情況
報告長官,似乎是新到的一批貨里有人昏迷了。
昏迷不是告訴他們要挑健康的么。
這批貨是東果陀來的,怕是運輸時間太久,又是個體弱眼瞎的小丫頭,受不了路上的顛簸就生病了。
你個蠢貨!那個眼瞎的丫頭可是亨德利博士特別指定的實驗對象。其他的沒了就沒了,這個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耽誤了實驗進度,信不信我把你弄瞎交上去充數!
知,知道了長官!我這就叫人將她帶去做檢查……喂,你去醫務室找副擔架過來;還有你,趕緊檢查另外三個人,別像上次一樣讓人帶著錄音設備混進去!
小麥迫使自己趕緊清醒過來,支著耳朵聽外面送他們前來的士兵和一位似乎地位更高的長官交談。
在發現兩人辭間毫不掩飾地提及了實驗對象和實驗進度等令人不安的詞匯,卻連壓低聲音避開他們的意圖都沒有的時候,小麥頓時明白在這群人眼中,他們大概和一群待宰的牲畜沒什么區別。
這認知讓她心里一驚,連忙用力掙扎著坐起,雙眼也因全神貫注聽著外面的動靜,下意識睜開來,露出一雙翡翠般淡綠色的瞳孔。
自己似乎還在車廂里,外面光線昏暗,看著不像室外,倒像是在一個巨大的大廳中,不遠處還有一群模糊的人影在來回跑動……
等等人影!
小麥連忙揉了揉眼睛,再瞪大了往外看去——沒錯!一群穿著白色背心,背著黑色長槍,帶著灰色兜帽和口罩,看不清長相的……人影!
太好了,小麥,你終于醒了!克里斯欣喜的聲音突然在耳側響起,但隨即又壓低了聲音:小心點,這里情況不對勁,莎妮娜和馬森剛下車就被控制了起來……
喂!那個金毛小子在磨蹭什么,還不趕緊下來……咦,那個瞎丫頭醒了太好了,跟醫務室說這邊不需要擔架了。
小麥眼睜睜看著一個身穿白背心,戴著口罩背著機槍的士兵湊到車門前,和她對視了幾秒:
唔,不過看著怎么呆頭呆腦的,路上撞壞了腦子算了,還是帶她去做個檢查,別出啥岔子……喂!金毛你耳朵聾了嗎再不下來信不信老子拿刀把你那娃娃臉劃得稀巴爛!
知,知道了!這就下來!
瞥見對方正威脅地從腰間摸出了一把匕首,克里斯連忙安撫地拍了拍小麥的肩膀,接著便高舉雙手乖乖跳下了車。
小麥一個人坐在原地,呆滯地目送那高大的背影被押送著加入不遠處慌亂的人群,又舉著手任由背槍的士兵上前搜身。
不得不說,男孩的一切在小麥眼中都十分陌生,唯有一頭蓬松的金發能夠與她失明之前記憶里那個小豆丁般的克里斯聯系起來。
不過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突然能看見了延遲的重生福利,還是……
這是什么!
車外突然傳來的暴喝瞬間打斷了小麥的猜想,緊接著就是莎妮娜的尖叫:
不,沒什么!這只是一包普通的花茶!
普通的花茶小麥看到負責搜身的士兵搖晃著拳頭,手里緊攥的布袋子幾乎要戳到對面褐發女孩的臉上:
一袋普通的茶花你干嘛藏在貼身的秘密口袋里而且你以為我沒發現你剛才三番五次試圖將這個小布袋偷偷扔出去……老實給我交代,用來干什么的!
就,就是路上拿來泡茶喝……褐發女孩局促不安地用手揪著自己的裙擺,臉快紅得滴出血來:村里常見的玩意兒,不是什么貴重東西,您直接扔了就好!
哦嚯嚯,看來這位新來的小姐真是十分有生活情趣。
突然,一個宛如破鼓風機般粗糙的聲音插了進來,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這樣辛苦的長途跋涉,竟然還準備了茶包
亨德利博士!
不光是正在審問莎妮娜的那個士兵,就連服飾明顯更高級、先前被稱為長官的男人在見到穿著白大褂、正從不遠處踱步而來的矮瘦身影后,都瞬間繃直了身體,朝著對方敬了個禮。
您怎么親自出來了關押預備實驗體這種活兒不是一向都直接交給弟兄們干了嗎男人一邊說一邊朝著亨德利博士快步迎了上去,舉手投足間頗為恭敬。
我就是聽說你們這群大老粗把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指定實驗體給弄生病了,只好出來親自看看。
說著,被叫作亨德利博士的精瘦老頭扶了扶自己的眼鏡,環顧四周,沒看到自己在資料頁上見到的那個白發盲女,卻注意到了神色明顯十分慌張的莎妮娜,頓時陰陰一笑:
喲呵,看來有人有小秘密被發現了
您來得正好,幫我們看看這一袋真的是普通花茶么剛才負責搜身的士兵雙手捧著收繳來的布袋,恭恭敬敬地呈給老者。
唔,白球菊,確實是東果陀地區一種常見的花茶材料……亨德利博士用干癟的手指隨意撥弄著布袋里曬干的白色花瓣,頓了頓,鏡片里閃過一絲陰惻惻的光:如果里面沒有混合著跟它很像、卻充滿劇毒的白竹桃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