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身體前傾,手臂很長,輕而易舉繞過徐寫意的肩膀,撐在她背后的椅子上。
濃黑的眼睛,那么近:“嗯?”
徐寫意大腦空白,頭皮像有一片螞蟻在爬,目光打著顫,僵硬地搖了下頭。
“沒有?”
“沒有,林哥哥……”
林笙唇角上揚,收回手臂,眼睛笑意沉沉:“乖,好好讀書。等以后……會有很帥的男生追你的。”
床頭的頂燈關掉后,酒店的房間立刻暗下去。
徐寫意彎腰拉了被子,躺下去后把被子邊蓋到脖子下。眼睛在黑暗里眨了眨,還在想林笙那句話。
林哥哥他,什么意思啊。
難道是在……
懷疑她早戀嗎?
徐寫意想了一會兒,翻了個身。臉枕著手背蹭了蹭。
如果是……一點點暗戀的話,應該不算吧。
23點,青年人的夜生活正處于醉生夢死的時刻。
ktv的走廊,每路過一道門,里頭都傳來不同嗓音的聲嘶力竭。
林笙看一眼包房號碼,推開門進去。
迎面立刻涌出楚越飛唱歌的聲浪。
陳俠看見林笙,讓肖育鋒往旁邊挪了挪。付曉茵和幾個小姐們兒一起看過去,然后就見林笙在陳俠讓出的位置坐下。她們明顯失望,盯了不識趣的陳俠一眼。
林笙斯文,卻只喝烈酒。
樂聲嘈雜,陳俠在桌上的幾排酒瓶里找到了倫敦gin,倒入空玻璃杯,混合了一點tonic,加上冰塊。
他們這個幾個男人,年紀相仿,從小混在一起,算是大院那批孩子里最混賬不聽話的幾個。陳俠以前經常泡酒吧,調起酒來很嫻熟。
他調好,遞給林笙。
楚越飛唱到一半發現林笙來了,把麥克風遞給朋友,過來一拍陳俠的肩膀坐下:“唷,你給笙哥調酒呢陳陳,這不關公面前耍大刀嗎?”
林笙很懂酒,甚至有輕微的酒癮。
“就是。”肖育鋒湊過來。
林笙笑了下:“無妨,偶爾也喝點垃圾,調劑品位。”
肖育鋒和楚越飛低低笑。
陳俠面無表情地搖頭感嘆:“還是懷念高中時的笙哥啊,溫柔脾氣好,話還少。”
陳俠白他一眼:“你是不是記憶出現偏差?我怎么不認識哪個‘溫柔’的。”
其實熟人都知道,林笙的“溫柔”,除了處于禮貌修養,更多半摻雜著對旁人旁事的漠不關心。不在乎,所以無所謂生氣不生氣。
幾個男人正碰杯,肖育鋒也忍不住笑著低罵了聲,說,“你是不是對我們的老大有什么誤解?我怎么記得附近的小流氓都不敢動他呢。”
引得林笙和楚越飛又是一陣低笑。
昏暗的光線,把林笙輪廓暈得模糊。
他肘著漆黑發亮的桌子,眼眸斜飛:“夠了吧!再消遣我就過分了。都多少年前的舊賬。”
楚越飛意味深長地看林笙:“把你家小妹妹哄睡了?有空來找兄弟們玩這些枯燥的東西。”
陳俠嘖嘖。
肖育鋒小聲:“vip,大床房……”
林笙手里隨意搖晃著酒杯說:“她就是個孩子,你們別亂說話。”
林笙表明了態度,發小們也不再隨便亂開玩笑。都是大院里聽著軍歌長大的,三觀普遍比較正,十幾歲的女孩子,真下不了口調侃。
他們又聊了一些話題,然后陳俠、肖育鋒和周長征他們玩兒骰子去了。
楚越飛瞄了林笙一眼,坐過來些:“阿笙,你帶她出來玩什么意思啊。”
“你還猜不到?”
楚越飛也是個浪子,感情經歷豐富,也懂女人。他笑:“讓小妹妹慢慢接觸你生活?”
安靜了一會兒,林笙顯然是默認了。楚越飛覺得很神奇,這一回,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樣。對方是個……只有十幾歲的高中生啊。
簡直不可思議。
“敢情上次酒吧,你問我那問題就是指的這個女孩啊。”楚越飛嗤了下,覺得難以置信,“不是、你怎么想的啊阿笙?她才十幾歲吧,都沒成年。你口味那么挑的,怎么會看上個小孩兒啊。”
幸運星手鏈,偶爾折射ktv的采光,細碎的亮。林笙看著手心,顯然不打算解釋。楚越飛也不強求,就問:“那你想好了,戀人,還是床伴?”
林笙冷瞥他。
“……”楚越飛自己打嘴:“我喝酒!喝酒…”
他咕咚咕咚自己灌著自己酒。
林笙在音樂的嘈雜聲里安靜地看著自己酒杯,手指隨意地撥著。想起剛才在酒店書桌,他輔導女孩功課。柔和光線里,那個懵懂望著他搖頭,告訴他沒有談過戀愛的懵懂少女……
不禁笑出來。
他回答道:“不戀愛,也不當床伴……”
三杯酒下肚,楚越飛打了個酒隔:“那你帶她干嘛,別跟我說是我林少善心大發,就陪小妹妹浪費時間玩耍。”
林笙看不出什么表情,淡淡道:“她是一張白紙,我不能弄臟了。”
“白紙倒不至于吧。”酒喝得有點猛,楚越飛被嗆得有點暈,“社會訊息這么發達,17歲了哪有什么都不懂的。阿笙,你們家沒有什么親戚小孩兒,不明白。我很清楚。現在的小孩在師長面前都乖得很,背地里誰都小心思、小秘密多得很。徐寫意,可能沒你想的那么單純無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