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忙從荷包里摸了錠二兩左右的銀錁子,遞到姚婆子面前:“這是今天的飯錢,多謝您!”
姚婆子接過銀錁子,忙放到嘴里咬了咬,又用手指猛彈了下,趕緊放到耳邊去聽了聽,看著海棠驚喜道:“真是銀子呢!”
海棠哭笑不得的看著她,不知道說什么好。
李小幺站起來,看著姚婆子,和蘇子誠低聲嘆息道:“這還是鎮上富裕些的人家,那窮的……不知道多少人一輩子都沒見過銀子呢。”
蘇子誠看著緊緊握著銀子,歡喜的不知如何表達的姚婆子,憐惜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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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八月,李小幺就這么拉著蘇子誠在淮南路到處看茶山、酒坊、到村子里看人秋收秋種,把揚州周邊幾乎走了個遍。
附近的名寺古剎,風景名勝,更是一處不落,喜歡的地方,李小幺就拉著蘇子誠住上一兩個晚上,走到哪兒玩到哪兒、吃到哪兒、住到哪兒。
兩人直玩到八月下旬,菊花開了,螃蟹上市了,李小幺玩累了,才開始歇在府里吃螃蟹賞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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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幺忙了一上午,處理積下來的事務,蘇子誠出城巡查邊防,直去了兩天,傍晚回來,沐浴換了件藕色繭綢長衫,也不系腰帶,一路往后園尋李小幺去了。
一進后園,隨風飄來嗚嗚咽咽的洞蕭聲,蘇子誠挑著眉毛笑起來,她倒是越來越會享受了。
蘇子誠轉過半邊湖,穿過燦爛盛開的菊花叢,上了幾步臺階,進了秋染閣。
李小幺忙放下手里的杯子,從椅子上站起來笑道:“在這里給你接風洗塵,如何?”
蘇子誠坐到李小幺旁邊的椅子上,舒服的伸展著手腳,接過李小幺遞過的溫熱的黃酒喝了一口,舒了口氣笑道:“賞菊聽曲品美酒,你這日子越過越愜意了。”
“嗯,”李小幺笑應了一聲,示意海棠。
不大會兒,海棠就帶人放了只紅銅火鍋,又擺了各式菜疏和海鮮上來。
李小幺指著火鍋笑道:“我們吃海鮮火鍋,還有蟹。”說著,凈了手,小心的提了只螃蟹放到自己面前的盤子里,看著海棠吩咐道:“你給王爺剝只蟹。”
“不用,我自己來,你不是說吃蟹要自己動手才最好。”蘇子誠用手指試了試溫熱,也提了只蟹過去。
說話間,嗚嗚咽咽的蕭聲漸漸沒入風中,清亮的笛聲接著響起,秋染閣前面略高處的亭子里,兩個鮮紅舞衣的女伎踩著笛聲,且歌且舞。
蘇子誠怔了片刻,看著專心咬著螃蟹的李小幺納悶道:“你又不看,還讓人歌舞?”
“看的,吃累了就看一眼,嗯,是給你看的。”李小幺抬眼掃了下舞的正歡快的女伎。
蘇子誠挪了挪椅子,直面著李小幺,干脆的說道:“我不看這個。”
李小幺瞥了他一眼,笑著沒有說話,顧自邊吃著蟹,一點點抿著自己的米酒,欣賞著亭子里的歌舞。
兩人聽著看著吃了飯,海棠帶人撤下去收拾干凈,暖閣外侍候茶水的小丫頭送了茶上來。
李小幺抿了一口,舒服的瞇起了眼睛。
蘇子誠看著她,突然說道:“我和大哥,用餐時從來沒有伴過歌舞。”
“嗯,你們都是做大事的,一舉一動自然要講究,這也應該。”李小幺隨口應了一句,站起來,看著人換了搖椅,半躺在鋪著層桃紅繭綢墊子的搖椅上,半閉著眼睛,聽著曲子,慢慢晃著搖椅,仿佛睡著了一般。
蘇子誠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站起來,背著手遠眺著湖中的殘荷,半晌,轉頭看著李小幺,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自己一舉一動要講究,她何嘗不是?算了,這是揚州,且隨她心意,等回到開平府再和她說。
八月下旬,俞遠山風塵仆仆的趕到了揚州,李小幺讓人先帶他去沐浴換了衣服,吃好了飯,才和蘇子誠在正堂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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