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末時分,呂豐剛回來,和李小幺雜七雜八的說著打聽到的事兒,還沒說完,婆子就引著南寧進來,南寧一臉客氣恭敬的笑,給兩人見了禮,“五爺,呂爺,我們爺今晚上請兩位到豐樂樓吃飯,給兩位接風。”
呂豐差點跳起來,急忙擺著手:“我病了!病的厲害!哪兒也去不了,起不來床!”
李小幺忙看向屋角的滴漏,南寧跟著瞄了眼滴漏,笑道:“爺這會兒正忙著,說申正一刻到。”
“好,我也申正一刻到。”李小幺立刻答了句。南寧眼里閃過絲無奈,臉色卻平常如常,答應一聲,轉頭看了眼沖他不停擺手的呂豐,陪笑告辭回去了。
呂豐擰著眉頭,不滿的看著李小幺抱怨不停,“他的飯有什么好吃的?咱們都到了好幾天了,他才想起來接風!還接什么接?風早吹沒了。一點誠意也沒有!你也別去了!你想去哪里吃,明天我帶你去!”
李小幺看著他,好半晌,才慢吞吞道:“我就喜歡和你小師叔一起吃飯、逛街、說話兒。等會兒你替我跟大哥說一聲,我出去吃飯了。”
呂豐怔怔的眨巴著眼,李小幺理也不理他,跳起來徑直回去她的半畝園了,還有半個時辰,她要趕緊回洗個澡,挑身衣服,趕緊過去。
李小幺換了件藕色長衫,系了用那塊花珀做裝飾的絲絳,打聽了豐樂樓的遠近方位,想了想,叫上張狗子,扣著時辰從半畝園出來,一路不緊不慢的往豐樂樓過去。
豐樂樓遠看如同富貴人家的宅院,離大門還有七八步遠,南寧就迎出來,帶著她進了正門,轉過影壁,沿著掛滿歡快鳴叫著的各色鳥雀的抄手游廊,一路往院子深處進去。
連轉了幾個彎,不遠處一片大湖,湖中尚有晚開的荷花,一處精致暖閣,三面臨水,南寧在暖閣門口站住,欠身讓李小幺進了暖閣。
蘇子誠已經在暖閣里了,正背著手看著湖里晚開的荷花。
李小幺站住看他:一件月白長衫,系著羊脂玉腰帶,長身玉立,所謂玉樹臨風,就是這樣么?
沒等李小幺多看,蘇子誠聽到動靜,轉過身。
李小幺立刻露出明朗的笑容,長揖到底,再直身,帶著幾分小心,打量著蘇子誠的面色,氣色不能算好,陰郁里透著絲絲疲倦。
李小幺心里生起一團疑惑,怎么回到這開平府,他倒煩成累成這樣了?這北平,不是握在他們兄弟手里的么?大皇子蘇子義主理內政,他在外主理戰事,這回到開平府,應該輕輕松松,好好歇歇才對啊,照她聽到的那些,這兄弟兩個也沒什么不和不睦的理由啊?
唉,真是的,不管什么事,只要一沾到皇家,那就統統沒了常理!
沒等蘇子誠說話,李小幺已經走到了窗前,一臉驚嘆的看著湖里的荷花,拍著窗臺連聲贊嘆不已:“這個時候看到這么滿湖的荷花,真是太難得了!”
蘇子誠看著笑容明凈如雨后荷花,高興的眉宇飛揚的李小幺,繃緊疲憊的心莫名的輕松下來,嘴角露出絲絲笑意,也轉頭看向荷花。
李小幺扶著窗欞,掂腳探身往湖里看了又看,片刻,轉頭問蘇子誠,“荷下生藕,這荷花下面有沒有藕?”
蘇子誠被李小幺問怔了,他只觀荷,這藕的事還真是不知道,沒想過。呆了瞬間,轉頭看向侍立在旁的東平,東平忙上前半步,垂手答道:“回爺,有藕。”
“那可是好東西!”李小幺興奮的猛一拍窗臺,“這個時候的藕,都是長老了的,挖出來做糯米藕,那是再好不過了,再多多的淋上桂花蜜。”李小幺說的垂涎三尺。
蘇子誠手里的折扇停在半空,瞪著李小幺,一時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原來她看著荷花,想到的是糯米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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