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沈羲穿的是身秋香色鑲纏枝西蕃蓮花邊的襦衣,底下是暗紋銀團花的月華裙。
頸上套著只赤金鑲八寶的瓔珞,頭上仍梳著元寶髻,遠比上回見的隆重,但釵環也并不多。
這打扮,較之于前次在韓家時的清麗,著實是不由讓人驚艷。
她自小被溫嬋悉心朝著赫連貴女的標準教養,凡事照著昔年燕京張家栽培小姐的規矩來,如今也早就成為燕京城里屈一指的貴女。
可是在這位三品官戶府的小姐面前,她卻總有種底氣不足的感覺。
因為她處處皆強人一等,但又并未咄咄逼人。
又因為她似乎永遠懂得在什么樣的場合拿捏什么樣的分寸。
分寸拿捏好了,實際上就已經掌握了一半的贏面。
先前在坤寧宮門口,她遠遠地瞧見她與蕭淮說話,蕭淮一向讓人無可奈何,但她在他面前卻也一點不見拘促,更不見被動。
她便也不由暗地里納罕,不知道這位沈姑娘,究竟只有在什么情況下才會露出一絲半點的破綻?
“外面怪曬的,二姐姐不如請凝姑娘進來坐吧。”
沈嫣見著韓凝盯著沈羲凝眉未語,見狀便就出聲招呼。
韓凝隨即回過神,微笑沖她致了意,隨著沈羲在涼亭里坐下來。
沈羲知道她身份了得,雖看出她情,卻不愿在這上頭糾纏,便就笑道:“怎么不見姣姑娘和敏姑娘?”
韓凝搖著扇子:“姣姐兒與我們老太太在太后處。敏姐兒定是去尋別府的姐妹玩了。她們嫌我沒趣,都不肯與我呆在一處兒。”
說著又道:“快開宴了,回頭人多,擠著可怪掃興的,不如咱們一路說話,一路往宴廳去罷?”
沈羲沒有意見,便與她同起了身。
到了宴廳,正好宋姣她們也都來了,相互聚著說了會話,漸漸地人多起來,也就各自尋地方坐下。
韓家的人自然另外有上席招待,沈羲姐妹位置也不算低,周圍都是二三品府上的女眷。
有些是原主原先認識的,也上來打招呼,沈羲不認識,但也頜致意。
她心思仍留在乾清宮,雖說按沈嫣的記憶事情生在她們散宴之后,但這個卻仍難以把握得準。
倘若事情真生了,而她又無法阻止,該怎么辦?
沈嫣也看出她的心不在焉,看了下周圍,然后說道:“如今前面還沒有消息來,可見沒出什么別的意外。咱們趕緊用膳,用完再出去,想來也趕得及。”
她看起來是鐵了心要過問這樁事了,她想來想去,都到了這步也只能橫了心跟著她干。
想來她總不會自尋煩惱攬些危險上身。只要沒有性命危險,她也就豁出去了。
沈羲凝眉想了片刻,卻并未覺得自己能夠就此高枕無憂。
時間越來越接近,她可不能干等著。
乾清宮她不能進,韓頓那邊她也沒辦法掌控,戚九也沒現,目前她也只好設法讓蕭淮留在乾清宮勿動了。
她起身拉了珍珠元貝到旁側:“你們去乾清宮那邊候著,一旦世子離開宴廳,就立刻回來告訴我。”
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