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臨近過年,越是萬家燈火,每家每戶都要換上新對聯新福字應景,早在一個禮拜前,鄺美星就給家里所有外人放了年假,如今留下的除了周童之外,就剩沒兒沒女,也沒有家的陸正安。
陸正安私下里詢問鄺美星,要不要貼新對聯,鄺美星心如亂麻,短暫遲疑,出聲說:“不用了。”
沈姣從里面走出來,開口道:“安叔,給我吧,我來貼。”
陸正安微頓,而后點頭:“欸,我去拿。”
陸正安離開后,鄺美星道:“這種時候還貼什么對聯,讓外人看熱鬧。”
沈姣面無異色的說:“不貼才是讓人看熱鬧。”
她帶著周童和陸正安出去,打開大門,正大光明的貼上了新福字,不求錢,不求運,只求平安。
沈姣知道,鄺振舟這次肯定是出不來了,但坐到他這個位置,任何人想要他的命也不容易,所以她只求鄺振舟能壽終正寢,哪怕余生皆是狼狽和孤獨。
大年二十八,周童和陸正安準備了一桌菜,北方向來重視過年,更何況在鄺家,規矩根深蒂固,每年從二十八開始,家里人就要到齊,把鄺美星和沈姣從房間里叫出來,陸正安道:“可以開飯了。”
鄺美星如鯁在喉,眼眶直接紅了,陸正安也別開視線,明明只是人沒到齊,卻像是已經死了幾口一樣。
沈姣說:“安叔,一起吃飯。”
陸正安下意識的拒絕:“你們吃,我去后面看看。”
沈姣戳破那層薄薄的窗戶紙:“后面也沒人了,不用看,就咱們四個,沒外人,您要是不坐,人就更少了。”
陸正安低下頭,慢半拍應聲:“……欸。”
四人坐在長桌上,主位空著,副位也空著大半,動不動筷子都是喉嚨酸澀,沈姣起身,拿著茅臺,要給陸正安手邊的杯子倒酒,陸正安趕忙伸手擋住,“五小姐…”
沈姣道:“安叔,家里沒外人,喊我小五就行。”
陸正安沉默,眼眶變得更紅,沈姣把杯子拿過來,邊倒酒邊說:“安叔,這杯我敬您。”
陸正安欲又止,擺手拒絕,沈姣道:“第一杯酒,感謝您為鄺家操持了這么多年。”
陸正安起身,雙手接過酒杯,紅著眼回道:“您當我是一家人,咱們不說這些。”
沈姣自顧干了杯中酒,又倒了第二杯:“這杯敬您照顧我外公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