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
“真的?”凜子又叮問了一句后,說,“我們也不是完全沒有性生活,偶爾也有。我一直以為性就是那么回事,不懂什么滿足不滿足,這時你突然出現了,從此我就變了一個人。”
“后來和你丈夫還……”
“我說過沒有了。”
“那你丈夫能滿足嗎?”
“不清楚,我不愿意,他也沒辦法。”
明知再問下去不太禮貌,久木還是試探道:“你不喜歡他哪一點呢?”
“這個嘛,他說話的聲音,他的皮膚,反正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
“他怎么要求你也不答應?”
“女人的身體很挑剔,不像男人那樣見一個愛一個的。”
在性的方面,女人確實比較專一一些。
“那你丈夫怎么解決呢?”
“我不知道。”凜子淡淡地說道。
“都是因為你我才變成這樣的。”
久木默然無語。男女接近后自然而然會有性的結合,把責任全推給男方有失公允。
“那是因為我們合得來呀。”
凜子使勁地點了點頭,說:“從第二次開始,我就感到要壞事了。”
“要壞事?”
“嗯,就覺得好像掉進一個深不可測的不可知的世界中去了,好可怕。”
男人倒沒有這種感覺。
“這么說,這兒也……”
久木輕輕地觸摸著凜子的乳房,這美麗的乳房與以往雖沒有兩樣,對觸摸的反應卻比一年前有了長足的進步。
“女人的身體會變的。”
“誰想到會變化這么大呀。”
“這樣不好嗎?”
“不好,以前的我什么也不懂,現在卻變成這樣了。”
“不過,你的感覺可是越來越敏銳了……”
“托你的福,再也回不去了。”凜子說完,抓住了久木正揉弄她的乳房的手,“你得負責任噢。”
“什么責任?”
“現在我只能和你做了啊。除了你以外沒有人能滿足我了。”
凜子猛地掐起久木的手來,久木忍不住叫出聲來。
“好痛。”
女人突然說出“只能和你才能滿足”的話來,無論哪個男人聽了都會欣喜萬分,加倍愛戀她的。可是要男人負起責任,就有點不通情理了。
不而喻,性愛是男女雙方共同營造的,不該一方被追究什么責任。再說,久木自身也同樣沉溺在與凜子的情愛之中不能自拔。男人雖然不像女人那樣喜歡固定某一個對象,但此刻他確實沉迷于和凜子的性愛,并已深陷其中了。
這樣的話不就是共同作案嗎?
久木正想這么說,但又一想,終歸男人要多負些責任吧。
這是因為女人的性感是由男人挑起、開發的。換之,沒有男人的親近、刺激,女人幾乎不可能懂得快感。與此相反,男人天生就具有性感受,少年時期,大腿間的東西不知不覺開始蠢蠢欲動,觸摸它時覺得很舒服,于是,自然而然學會了自慰。
男人不需要女性的協助同樣可以獲得快樂,比起笨拙地和挑剔的女性做愛來看,還不如一個人獨自享受快感更好。精神方面暫且不論,單純就快感而,是不需要女性引導啟發的。
和男人的性的自行成熟相反,女人的性則是靠男人來開發、啟蒙,逐漸成熟的。
從這些角度來考慮,凜子要久木對她變成現在這樣的身體負責,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久木故意夸張地揉著被抓痛的手背,說道:“搞突然襲擊,你可真厲害。”
“誰厲害呀。”凜子看也不看久木的手,說:“我說只能和你才能滿足,你是不是幸災樂禍了?”
“豈敢,豈敢,我很高興你能變成這樣。”
“我可不好受啊,像個被你操縱的木偶似的。”
“這是從何說起喲。”
“就是,這么下去不成了你的奴隸了?”
凜子說著,倏地坐起來,伸出涂著淡粉色指甲油的手指,戳著久木的喉嚨說:“我問你,你怎么樣,也是非我不行嗎?”
“當然啦。”
“騙人。”
說著凜子雙手扼住了久木的脖子。
“是真的,我發誓你是最棒的。”
“不許哄我。”
“絕對沒哄你。”
突然間,凜子十只手指用力掐緊了久木的喉嚨。
“你干什么,干什么……”
開始還以為凜子在鬧著玩兒,沒想到她不管不顧地更加使勁地掐起久木的喉嚨來。
女人力氣小,不至于窒息,只是用力過猛,久木憋得直咳嗽。
“松手啊……”
“就不……”
“別這樣。”
久木好容易才掰開凜子的手,止不住一陣咳嗽。
“好狠心吶,我沒準兒真得被你給掐死。”
“死了倒好了。”
久木輕輕地摸著喉嚨,還有點不好受。
“你嚇了我一大跳。”
久木嘟噥著,一邊揉脖子,一邊咽唾沫。這樣反復了幾次后,久木心中涌起莫名的異樣感覺。
剛才凜子說“我好難受”時掐住了他脖子,久木以為她是鬧著玩的,沒想到凜子會來真格的。被她扼住喉嚨時,久木真切地感受到了被帶往遙遠的世界去的不安,也品味到了某種甘美的感覺。
久木既害怕這么被掐死,又自暴自棄地想,就這么昏死過去算了。
這種怪念頭是怎么冒出來的呢?真是莫名其妙。這時,只聽凜子小聲道:“我恨你。”
“以前你說喜歡我的。”
“沒錯,喜歡才會恨呢。”凜子的口氣認真起來,“你知道嗎?去年年底我有多慘吶。”
“守靈的時候?”
“那種時候做了那樣的事……”
“被家里人發現了?”
“我母親有點懷疑,不過沒人會往那兒想。我只是覺得對不起父親……”
久木無以對。
“父親生前那么疼愛我,可是他的守靈之夜我卻那么做,我算完了。為了這件事,我寧愿受到任何懲罰,寧愿下地獄……”凜子背朝著久木,聲音更咽。
“我怎么會干出那種事來。”
“都是我不好。”
“先不提你了,關鍵是我怎么也不相信自己會那么做……”
“你這么懊悔,你父親會原諒你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這么安慰她了。
“別多想了。再說,那次的感覺不是挺好的嗎?”久木戲謔地說。
凜子一下子背過身去嚷道:“不許再說了,做了那么可恥的事,還說得出什么感覺好……”
當時,凜子確實是搖動著可愛的雪白臀部,瘋狂地達到了高潮。
“你那時真是興奮到極點了。”
“不要再說了……”
女人越是羞愧不已,男人越是想要蹂躪她。
“今天還是從后邊來?”
久木在她背后柔聲道,呼出的熱氣使凜子縮緊了脖子。
“別瞎想……”
“不,我就要想。”
到這個地步,說什么都沒有用。
既然守靈之夜已做了那樣的事,現在反省也來不及了。
久木突然產生了一種施虐的心態,他輕輕咬著凜子的肩頭,說:“我真想吃了你。”
“不許你亂來。”
凜子一個勁地搖頭,久木從后面摟住她,雙手將她柔軟的臀部拉向自己,而凜子也主動配合著他的動作,略微撅起了臀部。
她嘴里面拒絕再次亢奮,身體反而在挑逗。
久木輕撫著她那柔軟的肌膚。
“真滑溜啊。”
“討厭……”
“這么滑溜,摸著特別舒服。”
“真的?”
凜子有了些自信,將臀部更貼近過來。
剛才與凜子結合的時候,久木拼命控制住了自己,沒有釋放出來,所以,現在派上了用場。
要應付像凜子這樣的女性,男人每次都釋放的話,根本應付不過來。為了讓女性充分燃燒,充分滿足,即使到了時也要忍耐控制住。
有的男人認為沒有必要那么克制自己,性交的目的是快樂,不釋放出來就毫無意義了。
久木卻不以為然。
如果性單純為了生殖也就罷了,但現實中的性交是愛的表現,是快樂的共享,也是兩人共同營造的愛的文化。
久木用手指去觸摸再度興奮起來的女人。
“不要……”
凜子嘴上還在抵抗,但她那貪婪的身體早已濕潤了。
正所謂身不由己。心里想的是不應該這樣,必須停止,卻又不由自主地敗在身體的誘惑之下,投身淫樂之中。
有人嚴厲地譴責這一行為,也有的女性嘲諷說:“再冷靜、理智一些的話,是不會到那個地步的。”
這種說法是有它的道理,然而,人的行為并不都是用道理可以講得通的。
凜子并非不理智和冷靜,然而一到實際中卻不能自控。心里明知不應該,仍舊屈服于身體的誘惑,究其原因,一個可能是自我反省的能力不足,或者是由于性的愉悅具有壓倒一切的無窮魅力。
現在的凜子可以說屬于后者。
縱使將所有的懊惱、懺悔都拋掉,也要為近在咫尺的愛而燃燒。
這時不再有什么道理可講,既非說教也非理智,而是潛藏于身體深處的本能在覺醒,在發狂。
對于這樣欲火熊熊的女人而,倫理和常規都毫無意義。
明了一切,而自甘墮落的女性眼里,有一個快樂的花園。只有她才知道那些講求理智的人們所不了解的、令人眼花繚亂的快悅。這么一想,她便自豪起來,覺得自己是個百里挑一的性的佼佼者。
此時的凜子正處于這一轉變之中,她夢囈般的囁嚅著:“不要……”
良心的最后壁壘即將陷落了。
世間所有的勝敗爭斗,最痛苦的并不是失敗之際,而是承認失敗之時。
現在凜子已知道了身不由己這個道理,一旦承認了它,便無所顧忌了,飄飄然飛向空中那愉悅的花園去了。
一旦體驗到快樂的刺激,就不會滿足于此,又想尋求新的刺激。
現在他們兩人就處在這樣的狀態之中。
守靈之夜,女人穿著喪服接受了男人,在這無比難堪而羞恥的結合之后,再沒有什么可以讓他們不敢為的了。
雖然凜子起初一再抗拒,但還是奉獻了美妙的臀部,并在久木用語百般挑逗之下,完成了一切。
才經過高潮不久,凜子的感覺反而更加敏銳,像干柴被烈火點燃一般燃燒起來,最后在低沉的呻吟中再一次達到高潮。
先是拼命壓抑自己,結果卻是放縱不羈地享受快樂,凜子的這種自相矛盾實在可愛,久木緊緊地把她摟在懷中。
女人最不滿的就是男人一完事,就馬上背過身去,不理不睬了,似乎女人已經用完了。事前,表現得那么殷勤而迫切的男人,事后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冷淡下來,簡直太失禮、太任性了。
雖然女性對男人這樣做感到驚訝、失望,其實只要懂得男人的生理特點,就不會奇怪了。因為一旦釋放,男人便會迅速萎縮,失去精力的。當然,男人是不會坦白告訴女人這個落差之大的,女人自然理解不了。
幸虧久木好容易忍住了,還殘存一些余力。
因此,久木沒有背過身去,而是把凜子抱在懷中,等著她平靜下來。凜子嘴上沒說,但他的這種悉心體貼,恐怕也是凜子喜歡他的原因之一吧。
雖然久木沒有確認過,但凜子親近他,恐怕正是緣于他這份體貼和耐心。
久木耐心等待著凜子心身漸漸平靜下來。過了一會兒,凜子睫毛忽閃隨即睜開了眼睛,好比是池中綻放的睡蓮,她直直地盯著久木的喉嚨咕噥道:“我又有了新的感覺。”
她的意思好像是說,剛才那次和這次雖然同樣達到了高潮,感覺卻完全不一樣。
久木一聽,又一次感到女人身體的深不可測。
柔軟溫馨可以容納男人的一切的女體,眨眼間變成了面目全非的魔怪了。
此時也是如此。凜子說她不止一次地達到高潮,而且感覺各不相同。
“比以前好?”
“應該說是新的感覺。”
無論她怎么解釋,久木仍體會不到那種感受。
凜子在說女性最敏感的地方。
“喂,你是怎么知道的?”
“也沒什么,只是憑感覺。”
久木依然把右手放在凜子的敏感處。
“是前邊這兒吧?”
久木知道在花蕊當中,前面那部分感覺最敏銳,不過,凜子的最敏感帶似乎在逐漸擴大。
“剛才你不是稍稍向后抽拉來著嗎?那種感覺也特別刺激,舒服極了……”
從前只知道越深越好,自從懂得了前邊也有敏感之處后,他開始改變做法,在入口附近徘徊,時而輕輕向后抽拉。
“你猛一進來,我簡直就不行了,仿佛有種壓倒一切的東西把我和你連在了一起,感受你的存在,什么都顧不上了……”
在她那溫暖柔軟、有著吸盤般粘合力的肉體里潛藏著無數的快樂之蕾,難道它們被挑動起來,要一起造反嗎?
“感受力變得這么好,可怎么辦呢?”
“不知道。”
凜子自自語道:“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
的確,在性感的極致,有的女人是會喊出“我想死”來的。
可是現實中沒有女人真的去死,可見,這是一種恨不得去死那樣強烈的快感,或是以在愉悅的死去為最高幸福的愿望。不論是哪一種,都僅僅是女性單方面的感覺,男人終究是體驗不到的。
久木雖然沉溺于和凜子的性愛,卻沒有體驗過寧肯死去的感覺,也沒有獲得過那么強烈的快感。
唯有和女性同時釋放出來之后,才感受到某種近似的感覺。
那一瞬間,與迅速涌上來的失落感一起,全身不斷地萎縮下去,對現世的所有欲望和執著都消失不見,覺得自己就要死去了。
可見,在性快感的出現死的幻覺是不分男女的。
不同在于,女子是在無窮盡的深廣的快樂之中想到死,而男子則是在釋放出一切后的虛無中想到死。兩者相比,女人的性更加豐富多彩。久木懷著隱隱的嫉妒問道:“剛才你說情愿就這么死去,此話當真?”
“當真。”凜子毫不猶豫地斷然答道。
“可是,那又死不了。”
“那就掐我的脖子。”
“讓我掐嗎?”
“讓啊。”
凜子爽快地點著頭。
“你不想死嗎?”
“死也行啊……”
久木想起了剛才被凜子掐住喉嚨的事來。
“可是,掐脖子的話,只能死一個人。”
“我還是愿意一塊兒死。”
“那就只能同時互相掐脖子啰。”
凜子把臉貼到久木的胸前,久木親吻著她那寬展的前額,漸漸睡意襲來,閉上了眼睛。
夜里,久木做了一個夢。
看不清楚是什么人的一雙雪白的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緩慢而用力地掐著,這么下去會窒息而死的。要趕緊弄開那雙手,可他又希望這么氣絕身亡算了。
睡覺之前,被凜子扼住脖子,后來又談到了死,所以才做的這個夢吧?
他可以猜到為什么做這個夢,可是那雙雪白的手又是誰的呢?
聯想到昨晚的事,應該是凜子的手,可是,夢中的凜子待在寬敞的客廳里,笑吟吟地看著久木。由此可見,那是其他女人的手。總之,夢中只看見雪白的手,卻沒看見關鍵的手的主人。
更不可思議的是,自己怎么掙開那雙手的呢?并沒有使勁兒反抗就被放開了,難道是凜子的手勒住過他的脖子?
久木忽然害怕起來,扭頭一看,凜子正安詳地沉睡著。
久木繼續回憶著夢境,怎么也弄不明白前因后果,看了看床頭的電子表,顯示著6∶30。
突然,久木想起了凜子說過要早點回去,要不要叫醒她呢?看她睡得那么香甜,久木不忍心,就一個人下了床,穿上白色的睡衣,走到窗前。
拉開窗簾,在漆黑的夜空下面,隱約浮現出一縷微光,黎明即將來臨。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久木又回到床上,拍著凜子的肩頭小聲說:“六點半了。”
凜子像要逃避似的別過臉去,想繼續睡,很快又回過頭來,半醒半睡地閉著眼睛問道:“你說什么?”
“已經六點半了。”
凜子這才睜開眼睛,問:“真的?”
“你昨天不是說要早回去嗎?”
“哦,是啊……”她自己又看了一眼電子表,“麻煩了,我忘了上鬧鐘了。”一邊叫著,一邊捋了一把頭發。
昨晚的兩度云雨之后,凜子昏沉沉地睡去,難免會忘記的。
“外面很黑吧?”
凜子不安地看著窗戶。
“開始放亮了。”
“我該回去了。”
“等一下。”
久木慌忙捉住了正要起床的凜子的手。
“這會兒回去,也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我本想趁天黑回去的,天一亮的話,會遇見熟人的。”
一大早穿著和服回去的確太顯眼了。
“可是,現在回去有點遲了。”
日出一般在六點四五十分左右,緊趕慢趕也得天快亮才能到家。
“不如十點或十一點的時候再回去為好。”
“那哪行啊。”
久木從背后摁住了凜子的肩頭,把她拉到身邊。
“不要這樣……”
不管凜子怎么反抗,久木還是掀開了她的衣襟。
“現在走和待會兒走是一樣的。”
“可是……”
“不要緊的。”
久木繼續愛撫她的胸部,凜子忍受不住,又一次沉入了床榻之中。
久木暫且放下心來,將窗簾向左右拉開。
剛才遠處地平線上的那一縷白色微光,現在越來越亮,與此同時中央開始發紅膨脹,太陽就要噴薄而出了。
“天快亮了。”久木一邊低聲道,一邊將一只手伸到了凜子的秘處。
“我得回去……”凜子還在咕噥著,但很快就受不住久木手指的戲弄了,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向久木纏過去。
天空漸漸發白,此時的光線最適于男女歡愛。
久木掀開床單,確認凜子已經充分濕潤了以后,才一只手托住她的腰,從側面緩慢進入。
凜子已不再反抗,甚至主動配合起來輕輕將腿左右分開。男人躺在女人右側,伴隨著每一次進攻和后退,女人的胸部就會微微挺起或下落。從窗戶射入的光線,越來越清晰地照出了凜子那起伏不停的肉體。
燃燒中的凜子早已忘卻了太陽正在升起,天色逐漸放亮,積極扭動起了身體。
不久,太陽出來了,窗外紅彤彤一片時,凜子輕聲道:“我不行了。”緊接著挺起上身,大聲道,“快點啊!”
久木一時沒有領悟,但他馬上意識到她是想要和自己一起攀上頂峰。
“快來呀……”
隨著這又一次呼喊,所有的黏膜都緊緊地糾纏住、吸附住男人,與此同時,他終于將一直忍而不發的東西,傾瀉而出。
凜子發出的叫喚聲猶如臨死前的慘叫,伴著輕微急促的痙攣達到了高潮。那是吸干男人所有能量的滿足的叫喚,也是擊垮了負隅頑抗的男人的勝利的呼喊。
兩人終于在日出的同時共同結束了一切。
開始做愛時,才剛剛泛白的窗際,此刻映著火紅耀眼的晨曦,更加明亮了。
與升起的太陽背道而馳,久木耗完了精力,木頭人一樣趴在床上。
外面已開始了忙碌的一天,但這個高層房間里卻鴉雀無聲,久木的腿和凜子的膝蓋挨在一起,互相感受著對方的體溫和血脈的流動。
兩人就這樣沉浸在癱軟的感覺之中。凜子悄悄靠過來說:“謝謝你的賞賜……”
聽到她爽朗的聲音,久木睜開眼,凜子笑嘻嘻的。
“你也徹底了結吧?”
“……”
“這回沒忍住吧?”
望著笑瞇瞇的凜子,久木再次品嘗了失敗的滋味。
從昨晚到今早,久木一直竭力控制住了自己,這次遭到了女人的反擊,被徹底打敗了。
“太好了。”凜子得意地說,“這么一來,你也不想動了吧。”
真的,現在就是叫他起來回去,也倦懶得不想動窩。
“我也不走了。”凜子說完,像只小貓鉆進了久木的懷里。感受著凜子那溫暖的身體,久木又發現了她的新變化。
雖然凜子沒說出來,但久木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她似乎不允許男人只讓女人前行,自己后退一步欣賞這樣冷靜的自我陶醉。
凜子是在宣告,要由以前的被動的性變為主動的性了。
筋疲力竭的兩個人又雙雙沉入了夢鄉。
久木再次睜開眼睛時窗戶大亮了,床邊的表是九點半,趁著黎明日出時和凜子做愛后,睡過去的時候是七點多,差不多睡了兩個小時。
現在做什么好呢?久木正發呆時,凜子也醒來了。
“現在幾點了?”
久木告訴她已經九點半后,凜子望著窗戶說道:“這可怎么辦吶?”
本想在天沒亮時回去,現在日頭這么高了,更回不去了。
“你怎么打算?”
“我正琢磨呢。”
久木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家。
昨天晚上跟妻子說去董事長家拜年,晚點回來,卻沒說在外面過夜。這叫夜不歸宿。久木心里有數,一晚上去向不明,妻子不至于興師問罪。不過,一想到今天回去后,要跟妻子作出解釋,多少有些惴惴不安。
“我還是得回去。”凜子對久木說著,坐起身來。
“硬把你留下,是我不好。”
“沒錯,是你不好。”凜子說完,轉過身來,“不過,很高興能見到你……”
“你那邊沒事吧?”
“不知道。你也不好辦吧?”
久木曖昧地點點頭,凜子朗聲說道:“不光是我,你也一塊兒為難,所以這回就饒了你吧。”
“一塊兒為難?”
“是啊,你也不好交代吧?這不就和我一樣了,所以我也能忍受了。”凜子說著下了床,朝浴室走去。
饗宴之后往往會留下空虛。
久木和凜子結束了一夜之宴,快樂越深,其后襲來的空虛感越甚。歡愛之后,除了感官的滿足外,一無所得,留下的只有懊悔。
為什么要這么做呢?應該適可而止的。久木反省著自己的所作所為,同時又慶幸有凜子和自己做伴。
仔細想來,這說明現在他們作為同謀者已被驅趕到了同一個苦海之中了。
只有女人或男人某一方苦惱,另一方悠然自得的日子早已過去了。
女人的苦惱也是男人的苦惱,反之亦然。
這時,凜子從浴室出來,開始穿和服,一邊對久木說:“熱水放好了,你去洗吧。”
久木正要進浴室,凜子系著腰帶說道:“我下決心了,以后不管別人怎么說都不理睬。”
久木不解地問:“你指家里人?”
“是我丈夫。”凜子簡潔地答道。
“不然,就不能和你見面了呀。你也把家里的事忘掉吧……”
女人的態度如此堅決,叫人無法反駁。
“從今往后,我就只想你一個人了。”
從年底到正月,男人一再強迫女人做這做那,他已滿足于女人服從他了。可是不知從何時起,女人成長起來,態度之決然令人刮目相看。
“你說好不好啊?”
久木點頭同意,深深感到,新的一年,他們的愛情將經受真正的考驗。
***
注釋
[1]石田波鄉:(1913~1969)昭和時期的俳句作家。本命哲大。作為戰后俳壇的領軍人物,對俳句文學的發展做出了巨大的功績。與中村草田男,加藤楸邨被稱作人間探求派。代表作《石田波鄉全句集》(1954,獲讀賣文學獎)、《春嵐》(1957)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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