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堯有一絲緊張,看起來臉更紅了,把一屋子的人都逗笑了,你小子,該不會還是個童男吧啊哈哈哈哈哈!
屋子里爆發一陣更猛烈的笑聲,一個瘦高個站起來攀了姜堯的肩膀,把他拉了進去,沒事兒!多大點事,等靠岸了,哥帶你小子去見見世面!別理會他們幾個,好像他們不是從童男過來似的,哈哈。
姜堯對這些惡俗的玩笑并不感興趣,起先一直是擔心他們發現他真的去過了船艙,要是被人發現他和余清認識,他擔心她會更危險。
只能干笑著陪這些人坐下吃酒,掩蓋自己的心虛。
自從跟著鏢頭和老鏢師把要這趟押送的鏢接到手,他就發現不對勁了,這艘貨船上是些瓷器布匹,偽裝成要北上的商船,但船艙中卻暗中扣了不少姑娘,還給她們的吃食做手腳,讓她們無一人能呼救逃走,要不是有一日他誤打誤撞進了船艙,還不知道其中秘辛,也因為他這次莽撞,老鏢頭不得不召集了所有人,說了這次行鏢還有暗標,起先不說是怕他們幾個新手藏不住露了破綻惹來麻煩。
老鏢頭說,那些船艙里的姑娘,都是一家青樓的老鴇托付他們送到外地新開的館子的,拿了人錢財,不能亂來,姜堯看那些老鏢師都見怪不怪,該是早就知道了,真正不知道的,只有他們四個新人。
但其他人也很快接受了這個說法,仿佛只要有了個名頭,且不管是什么名頭,就能理所當然地把這些姑娘當做貨物送出去。
而不是一個個活生生的跟他們一樣的人。
可是姜堯辦不到,他看著那些姑娘,好些跟阿姐一般大,有些比阿阮還小,他根本不能把她們當成貨物,有幾次偷偷溜下船艙,想給她們送些干凈的吃食,就發現了其中竟然有曾經在翠喜班有過一面之緣的余清。
從余清的口中,他才得知了更加難以令人置信的事實,這些姑娘,根本就不是什么老鴇托送去外地的,都是好人家的姑娘,不是在廟會上跟家人走散,就是獨自出門時在巷子里遇了意外,還有些就是想出門尋個活計,給家里掙些花銷,就被人給騙了。
姜堯震驚之余,根本沒辦法眼睜睜看著她們就這么被送去外地,不知那未知的目的地還有什么等著這些可憐的姑娘,可他只有一個人,想了一路也沒想出一個好的辦法能把這些可憐人都帶出去。
眼見著船經過嶧城又遠去,漸漸往北邊行去,他心中焦急不安,卻也想不出個完全的法子來。
此刻他雖坐在床邊跟人喝酒,嗆得自己喉嚨火辣,咳個不止,又被人恥笑一番,但心中卻一刻也不停地想著船艙里的那些女子,他從未又一刻這般悔恨過,悔恨自己沒有阿姐的本事,若是阿姐在,這一船的人都不會是她的對手,她一定能把人都安全地帶回去。
而他,甚至連屋里同樣是新人的那三個家伙都還打不過,別說外頭還有其他鏢師和鏢頭。
姜堯想著姜綰,驟然從床上躍起來,往甲板上跑,身后三個人還在大聲笑他,笑他酒量貓兒一般淺,一口就要出去吐了。
姜堯沒理會,順勢沖到甲板上借著酒氣趴在船欄上假裝嘔吐,眼睛卻抓住機會就往岸上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