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羅秋綿領路,這一趟節約了很多時間,姜綰帶在外頭,耐心地等著那老頭的小屋熄了燈。
為著保險起見。
她探到他的窗邊,往小屋里吹了麻醉煙。
確定屋里的人已經陷入昏迷,她才往那連看守也沒有的大牢探去。
里頭很安靜,點了燈很亮,前面的牢房都空著,看得出收拾得很干凈,絲毫沒有臟亂和異味。
每間牢里都沒有窗戶,但竟然放了床、桌子和凳子。
床上還有被褥和枕。
若不看上了鎖的鐵柵欄,說是簡單的客棧房間都能說得過去。
府衙里設這樣牢,不知這個吳林究竟想干什么。
姜綰一連走了近十間這樣的牢房,里頭都沒有人,看來要住進吳林這舒適的牢房,也不是誰都可以。
直到走到最后一間,她才在柵欄里看到了姜東春。
這處牢房,竟然只關了他一個人。
姜綰不由得冷笑出聲,吳林跟姜東春、或者說跟羅家,還真是有說不清的關聯,否則,怎么會給一個死刑犯,安排這樣的地方。
聽到有人笑,姜東春原本背對著牢門在吃東西,手里還拿著一本書邊吃邊翻看,驚得筷子掉在地上,他顧不上撿,猛地回頭。
綰——綰綰
你、你怎么會在這兒
姜綰看著姜東春正在吃的東西,應該是羅秋綿剛給他送來的熱乎飯菜,一個人,八菜一湯,有六碟子都是肉菜,做得精細,湯濃肉嫩,色香味俱全。
桌上還有一壺酒,放在小爐上溫著。
怕是死牢里的斷頭飯,都未必有這么豐盛美味可口,能吃得這般愜意。
吳林偷偷把人安置在這么個地方,難道還真會讓他殺人償命
這話該我問你。
姜綰從菜肴上收回目光,眉心緊蹙,他剛剛害死了個人,現在在這舒適的牢里吃肉喝湯
那個人還是他少年時的發妻,他們也曾有情投意合的時候,一起生兒育女。
他怎么做得出
姜東春吞了口唾沫,走到牢門,抓著柵欄斜著眼往外頭看了看,守牢的老陳頭不知為何沒有出現,他知道以姜綰的身份,是不可能獨自進到這里來的。
略有些緊張道:你把老陳頭……
姜綰冷笑道:我不是你,攔路的人哪怕是至親也能下得去手。
她說罷迅速出手卡住了姜東春的手,把他胳膊拽出來,用扎帶扣死在牢門柵欄上。
不過,我勸你不要試圖引人來,除非你現在就想去死。
姜東春一驚,不知姜綰用什么捆住了他的手腕,掙脫不下,驚慌道:綰綰,你這是做什么,這里是府衙大牢,容不得你胡來,快把我放開!
你說這里是大牢
姜綰嘴角含著譏笑,要不要我把這牢門破了,拎你去真正的死牢看看,什么叫大牢
姜東春住了嘴,不敢再激怒姜綰,她此刻眼中射出的恨色,哪怕是當日在觀景亭,也沒有這般入骨。
綰綰你聽我說!我、我這是受了笞刑,背上有傷,才被暫時安置在此處的,是、是那天的成將軍親自打的,你看——嘶……
姜東春唯恐姜綰不信,要解開衣襟給她看背后的傷痕,哪知牽動到了,一時疼得齜牙咧嘴。
姜綰沒工夫看他受不受罰,受的什么罰,按住喝問:說,你那日怎會知道她在慈光寺,又跟她說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