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綰放下手里鑿到一半的石鍋,朝孟遲走去。
麻團一直趴在孟遲的身邊,低低地嗚咽,聞到姜綰的氣味,它立即起身搖著尾巴來拱她的膝蓋彎,在她身邊繞來繞去,用毛茸茸的狗頭蹭了她兩次,又輕輕咬著她的褲子往前拉。
姜綰鼻端已經敏銳地聞到了一絲血腥味,她摸摸麻團的頭,把手底藏的肉干悄悄喂了它,看向孟遲。
麻團的牽引繩還拽在孟遲手里,姜綰走過去蹲下身,直接掀開了孟遲的狐裘,里頭的袍子腿部的位置滲了一灘殷紅的血痕。
姜綰眉心往中間蹙了起來,你受傷了。
為什么不說。
孟遲似是有些疲憊,扯了扯嘴角,剛想說來著,但感覺不太好了,說、說不出來……
姜綰看了他一眼,感覺能好才怪了,能把最外頭的袍子都染成這樣,不知留了多少血,他先前的腿上還沒恢復好,又添新傷,再強健的身體也遭不住這么接二連三的受創。
她沒再說話,直接動手開始解孟遲的袍子。
孟遲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額上開始冒出豆大的汗珠,姜姑娘。
讓姜小兄弟來吧。
姜綰沒理他,這時候講什么男女大妨,何況她都看過了。
她淡定地拂開孟遲的手,熟練地解了他的袍子,一不發地把血染透的褲管子撕開,看到先前給他綁的地方都脫位了,還有一茬骨頭露了出來……
姜綰倒吸一口涼氣,孟遲才接好的腿骨又斷了,還戳破了皮膚,這比先前嚴重了很多,在眼下的環境,有創的傷口要麻煩得多。
嚇到你了感覺到她的動作有遲疑,孟遲苦笑了一下,他想把褲子的碎布拉上來蓋住,被姜綰把手拿開了。
什么時候的事。
她一面讓他說話保持冷靜清醒,一面開始著手查看他的傷口。
聽到她問,孟遲卡了殼,不知如何說才好。
雪山塌方的時候
嗯。
為什么要過來。
姜綰稍加回憶,記憶中的碎片就組合起來了,當時除了阿堯,孟遲在放開了麻團的繩子后,也往她這邊來了。
他走不了,跌出了木筏,拖著腿爬過來的……
難怪阿堯把她們挖出來的時候,孟遲也在一旁滿手是雪,連指甲縫里都是。
他身上的狐裘是火紅色的,褲子也有夾棉層,血沒有滲到雪地里,大家都沒發現,他也忍了一路,等到了這里能休息了,再想告訴自己已經來不及了……
我……你……你被雪埋在……下面……久了就沒救了……我……
孟遲說話已經有些有氣無力,姜綰放輕了動作,但他還是疼得腿不受控的發顫,看著他臉色蒼白汗如雨下還在咬牙忍著,眼神也開始控不住地無法聚焦。
姜綰查看完畢他的傷口,手掌一翻,麻利地取了一劑麻醉,給了他痛快的一針。
孟遲周身緊繃著的力道卸除,人也軟軟地要倒下來,姜綰一手摟住了他的肩膀,把人輕輕放在筏子上平躺,解下他的狐裘給他蓋上,只掀開了腿的部分開始處理棘手的傷口。
她空間里的藥倉還沒打開,臨時倉里止血的藥粉和碘酒、傷口縫合的針線倒是不缺,但麻醉和青霉素數量不多,僅剩幾只。
她沒有猶豫,試了孟遲對青霉素沒有過敏反應,就直接開始替他清創、正骨、縫合固定以及注射青霉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