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析原身長什么樣,沒人知道。
哪怕這次和天君對戰,面對十萬仙者性命凝聚的弒神之陣,他都沒能變出原身作戰。
面對未知的強大的東西,不管是神還是仙,都從來不吝發揮自己的想象力去描摹其形態,余瑤本身就是個恨不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說不好奇不想知道,她自己都不相信。
“不要心急。”
顧昀析捏了捏黑蓮荷梗與花苞相連的地方,“早晚會讓你看到的。”
回應他話語的,是黑蓮突然蔫下來的花苞。
余瑤在一片持續的酥麻無力中,突然化作了人形,她甚至連抬抬胳膊的力氣都沒有,顧昀析身子微曲,看著她趴在自己胸膛上,小狗一樣,好半晌動都不動一下。
余瑤想罵人。
但沒有力氣,那種刺激到極致的感覺太過陌生,她恨不得全身蜷縮成蝦米狀,眼角沁上了兩滴淚,又馬上沾到了顧昀析的衣裳上。
這太丟人了。
顧昀析隨她壓著,語調懶洋洋:“再罵我一句,你就去跟螣蛇作伴吧。”
這下,余瑤連心里腹誹都不敢了。
顧昀析輕嘖一聲,把蔫頭巴腦,回不過神的人往上攬了攬,余瑤原本在他胸膛上趴得好好的,現在直接趴在了他的頸窩一側,她眨了眨眼睛,就聽到了頭頂上的低醇的男子聲音:“不要動,很癢。”
過了一會兒,余瑤悶悶地道:“我眼睛癢。”
“忍著。”
余瑤:“我想打噴嚏。”
顧昀析忍耐地蹙了蹙眉,潔癖作祟,黑著臉將人推開。
“你什么時候回鯤鵬洞啊?”
余瑤揉了揉鼻尖,問。
九重天經此一事,短時間內會老實不少,凌洵,琴靈等都有事務纏身,應該也不會在蓬萊待太久,按理說,顧昀析會是第一個回去的。
他性情孤僻,不太喜歡陌生的,處處充斥著別人氣味的地方。
“你不跟我一起回?”
余瑤想了想,搖頭,把琴靈和凌洵的事說了一遍,看著顧昀析越皺越緊的眉頭,道:“琴靈早早就叫我去魔宮陪她一段時間了,我本來也沒什么事,去陪她一段時間也不耽誤什么。”
末了,她還不忘添一句:“蒲葉也說要一起去。”
顧昀析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神情不虞。
余瑤突然福至心靈,問:“你要不要一起去?
魔界比仙界好玩,沒什么規矩,還能去魔池拍賣會碰碰運氣。”
顧昀析聽她嘰嘰喳喳說了一大通,免不得想起了扶桑和那只鳥,他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很快地澆滅了她的希望:“都去不了。”
“三月之內,沒人會離開。”
余瑤眼也不眨地看著他。
“財神的功德歸位,最后一場雷劫,馬上要來了。”
原本算到的是百年之內,但小兔妖復活,帶著財神的所有功德善果,跟在他的身后回了十三重天,在天道看來,就是徹底清算因果的時候了。
雷劫會提前,是意料之中的事。
但余瑤沒想到,這一天居然會來得這么快。
余瑤內心沉重,她主動上前,捏了捏他的衣袖,問:“那你呢?
你救我,會不會也有這樣的因果?”
“你別瞞著我,你得告訴我啊。”
時間禁術之前,她是有替云燁擋過雷劫的,相比之下,剔骨削肉都不算是什么了,這樣的苦痛,她絕不愿意顧昀析為了救她,也生受個萬把年。
顧昀析與一臉擔憂,仿佛他下一刻就要被雷劈死的小姑娘對視,薄唇微抿,聲線低啞:“沒事。”
“余瑤,你別氣我,比什么都強。”
余瑤還要說話,就見他掀了掀眼皮,純黑的瞳孔中,蘊著星星點點不易察覺的笑意,眉頭卻依舊是皺的。
“過來。”
他說:“抱我一下。”
余瑤以為自己聽錯了,還要再問,他已經不耐煩起來:“又開始頭疼了。”
余瑤趕緊湊上去,環住了他的腰,聲音有點軟,強裝鎮定:“顧昀析,你下次讓我抱你的時候,聲音別那么溫柔。”
“我有點怕。”
顧昀析身子高大,傾身下來,將余瑤遮得嚴嚴實實,她身上的蓮香總能很有效地平撫他心底升騰而起的戾氣和負面情緒,此刻聽了她的囑咐,也只懶懶地從喉嚨里嗯了一聲,以示疑問。
“我要是越來越喜歡你了,怎么辦?”
余瑤瞳孔烏黑,很認真地問。
顧昀析沉默了一會,最后抓著她的手,貼上她的胸口,怦怦的心跳聲,比他快了不知道多少,他有些不滿意地皺眉,開口道:“心跳得這么快,我還以為你喜歡我,已經喜歡到極限了。”
“原來還沒有。”
他的語氣很遺憾,也很不滿。
顧昀析想了想,突然又叫了她一聲。
余瑤在他懷中抬頭。
“抱抱我。”
他面無表情地又重復了兩遍,在感知到余瑤的心跳不僅沒變更快,反而漸漸慢下來之后,危險地瞇了瞇眼,實話實說:“沒有更喜歡。”
余瑤無以對,她沉默了好一會,無力地說:“別說了。”
面對這種蠢蠢語,今天是不可能更喜歡了。
小蓮花看上去有點無奈,好像又有點失落,顧昀析十分不熟悉這樣的情緒,他頓了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聲音溫和不少:“多喜歡我一些才好,我又不會欺負你。”
“也不會讓別人欺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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