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什么也不懂,小孩子心性。
桌上還擺著一枚金烏蛋,那是顧昀析給的。
顧昀析直覺那么敏銳,他清楚地知道他想做什么,要做什么,卻始終不肯出手幫一幫。
他遵守著天道的規則,卻又肆無忌憚地破壞著。
前者對渺渺,后者對余瑤。
偏心得明目張膽,且讓他沒有話說。
扶桑的手指定在半空,他眼里泛起了血絲,內心從所未有的煎熬,最終,他的手指從一邊移到另一邊,然后,輕而堅定地摁了下去。
——
晚上,十三重天的神全部聚在蓬萊的仙殿中。
財神身邊,還寸步不離地跟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女童,一男一女,一左一右,看起來莫名的般配。
余瑤知道,這就是那個讓財神要死要活,自己封了自己記憶的小兔妖了。
她有些好奇地往財神那邊打量了兩眼,小兔妖見這些在六界有名有姓的大佬目光都落在她身上,頓時緊張得不行,臉一下子就紅了,緊緊地跟在財神后面,就跟只小尾巴似的。
財神倒沒什么表情,但一看那種氣場,就知道他自己解了封印,現在站著的,是從前叱咤風云的汾坷神君,而不是那個憨萌的尖叫雞財神。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他們幾個,在西邊安身的蒲葉也來了。
他已經很久沒有出世了。
這位是十三重天中出世最早的一個,但生了個閑散的性子,不同于扶桑,他是真的看破紅塵,萬事不放心中,有一次在西天聽經,被那兒的環境和氣氛所打動,當夜,拎著包裹和家當就去那邊安家了,并且書信告知十三重天的每一個人。
沒有大事,就別去找他了。
找了,他也不會管的。
但畢竟也是十三重天的一份子,這次發生這樣的事,其他人還是意思意思給他寫了一封信,當然也沒啥好態度,大概的意思就是,你愛回就回,不回拉倒這樣。
不明真相的外人以為蒲葉是仙風道骨,胡須全白的類型,于是一致尊稱,蒲葉師祖。
但是他們這些清楚蒲葉底細的,都知道這位是個什么樣。
蒲葉來的時候,嘴里還叼著根仙草的葉子,小紅雀眼尖,她啾地叫了一聲,道:“這是我的靈參草啊!你在哪摘的?”
蒲葉笑嘻嘻地拍了拍她的頭,好心告知:“你都說是你的了,那肯定是在首山山頂拔的了。”
小紅雀聲音變了調,想沖上去跟他拼命,卻被他漫不經心地一擋給擋住了,后者還恬不知恥地補充:“你可別湊上來啊,我好久沒拔鳥毛了,手癢癢。”
“你告狀也不好使,扶桑打不過我。”
小紅雀哇哇大叫。
蒲葉逗完渺渺,又來逗余瑤,他看著顧昀析沒來,笑得也賊:“小瑤瑤,這么多年了,你怎么也不去看看我,當初我走的時候,還說得好好的,一眨眼,就把我忘了。”
余瑤看他變臉的速度,眼皮忍不住跳了跳,道:“分明是你來信,說沒有大事,千萬別去打擾你修佛的。”
蒲葉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然后笑:“那倒也是,我那里清苦得很,啥也沒得,你肯定不會喜歡,還是別去了。”
剛進殿的扶桑臉色有些蒼白,嘴唇也跟著發青,蒲葉沒等余瑤回話,就嗖的一下轉移了目標,他踱步到扶桑面前,伸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皺眉道:“年紀輕輕的,修煉那么用功做什么,小心走火入魔啊!”
扶桑一時不察,肩骨都險些被他拍碎。
他的臉色更白了。
“你怎么回來了?”
蒲葉聞,呵地笑了一聲,道:“身為十三重天諸位的兄長,這等時刻,我怎能不來?”
余瑤和琴靈當即癟了癟嘴,外加著小紅雀嘀嘀咕咕的挖苦質疑。
“哇,剛剛我還沒注意,汾坷旁邊,怎么還多了個面生的小姑娘,長得怪可愛的。”
蒲葉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有些驚喜地出聲問:“這是哪家生的小姑娘,一身的善果啊,是修佛的好料子!什么時候的好事啊,怎么也沒人告訴我一聲?”
“小姑娘對佛法有沒有興趣啊?”
說完,才發現殿里的氣氛有點不尋常。
余瑤扯了扯嘴角,琴靈別過眼不忍直視,扶桑不語,尤延喜聞樂見地挑眉。
就連小紅雀渺渺,都看好戲一樣地盯著他們。
這樣的氛圍里。
小兔妖更怕了。
財神沒辦法,黑著臉把她扯到身邊,離自己更近了一些,然后在蒲葉不敢相信的眼神中,冷聲道:“我家的。”
蒲葉撓了撓頭,試探地問:“……那個,和那個小兔妖的?”
聞,小兔妖千煙的臉唰的一下,全白了。
財神將手里的東西鐺地扔到就近的銀盤中,小小的臉,冷得像是冰渣一樣。
這樣的氛圍,蒲葉再粗心大意也注意到了不對。
余瑤把手里叫不出名字的青果塞到他嘴里,道:“多吃東西少說話。”
蒲葉:?
這才多少萬年沒回來,一個個怎么了這是。
懂不懂尊敬老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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