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析靜靜地望著她。
余瑤:“那你喊疼?”
顧昀析指了指腰際上那個已經愈合的傷口。
余瑤:“財神說你傷得很嚴重啊。”
剛剛一看,健健康康,體內魔氣升騰,強大得很,別說傷了,就是個小疤都沒有。
顧昀析垂眸,突然很認真地喊了她一聲:“余瑤。”
“你不心疼我了。”
他長指微微搭在衣角邊,黑眸微垂,細一看,確實虛弱蒼白,他口中難得的委屈讓余瑤一下就不行了,她坐在顧昀析身側,眸光清澈,認真得不行:“我沒有不心疼你,我以為你受了重傷。”
顧昀析又抓了她的手玩,漫不經心地抱怨,聲音中帶著點點的躁意,“扶桑這些天非要往我跟前湊,又不經打,又不抗揍,天天說些有的沒的,就想把你嫁出去省事。”
余瑤忍不住笑了:“嫁?”
顧昀析瞥了她一眼,“就他那個二吊子水平的占卜術,愣要給你強算姻緣,口口聲聲責任道義,和天族人學了個十成十,什么破毛病。”
余瑤若有所思:“難怪我聯系你的時候,你不是在發火就是根本不理我。”
“你?”
顧昀析重重地捏了她食指指骨一下,聲音明顯低了下來:“你跟我聯系,不是問財神就是問尤延,再不然還問一下伏辰,你自己掂量著,我像是知道他們那堆亂七八糟事情的人嗎?”
余瑤沒話說了。
“閻池的事,可有結果了?”
她問。
“記靈珠在六界廣為流傳,妖魔鬼三界都是我們的人,許多人開始質疑,讓天君交出閻池,自證清白。”
說起正事的時候,顧昀析漫不經心的神情稍微收斂了些,“但天君擺明了不想搭理,一心備戰,隨時可能攻打十三重天。”
余瑤第一次面對這種大戰,她愁得皺了眉:“那我們現在人員分散,容易被逐個突破,被打得措手不及啊。”
顧昀析不置可否:“他們今夜,都會過來。”
余瑤還是有些擔心:“你說天族之人,動用閻池的力量,到底想干什么?”
“閻池的力量,對邪祟而,是大補之物。”
顧昀析也皺了皺眉:“天族不簡單。”
他顯然已有所懷疑,但還未有確切證據,因而并不想多說。
余瑤知道他的脾性,也沒有接著問下去。
小黑蓮眸光澄澈,長長的黑發流水一樣垂到腰際,周身都是淺淡的蓮香,有點甜,看著也有點乖。
“顧昀析,財神和小兔妖的事,你知道嗎?”
她突然問。
顧昀析突然有點不自在了。
他何止知道,當初因為這事,他大動肝火,看著財神那冥頑不靈的樣子,氣得險些拂袖就走。
最后到底留下來,忍著滿肚子火氣善了后。
他還依稀記得,瓢潑的大雨和駭人的雷電中,他自己跟財神說的什么話。
愚蠢,愚不可及。
然后,等到自己真正經歷的時候,就怎么也咽不下那口心氣了。
自己養了那么多年,脾氣再臭,性格再壞時都愣是沒舍得動一根手指頭的人,怎么就能任憑別人隨意處置,隨意打殺的?
死,也只能死在他的手里。
這是當初,把她帶回鯤鵬洞時就說好了的。
然后,突然就做了和財神一樣的愚蠢事。
但顧昀析轉念一想,兔妖是什么人,余瑤是什么人,救一個先天神靈,那是他的責任,是為六界蒼生造福。
這個時候,責任這個詞,又被他生生搬出來了。
“知道。”
想通之后,他朝余瑤微一頷首,神情自若。
“如果再有下次,不管什么原因,你都不要再做這樣的事了。”
余瑤輕而認真地叮囑:“我的選擇,不該讓你承擔后果。”
“而且,事后天道清算因果,肯定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顧昀析的腦回路顯然和她不同,他半瞇了瞇眼,有些危險地重復:“還有下次?”
“下次是因為誰?
龍族太子嗎?”
余瑤默了默,突然問:“你不喜歡小龍太子嗎?”
她那聲小龍太子問出口,顧昀析的臉色,變戲法一樣黑了下來。
叫他就是顧昀析。
叫別人就是小龍太子。
可以。
非常可以。
余瑤又接著道:“扶桑和財神說,那是我的姻緣。”
但你要是不喜歡。
我就不要這份姻緣。
余瑤身為先天神靈,其實對那些復雜情緒并沒有多大的感觸,天道說那是她的姻緣,那就是她的姻緣吧。
只要顧昀析同意,夏昆這個人,她也不討厭,有時候還怪可愛的,只要他能接受自己生死丹的事,那結個道侶,沒什么。
到了這樣的年歲,結道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琴靈應該也快了。
可若是顧昀析不喜歡,天道再撮合,那也不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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