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騙子,”孟嬰寧不開心地嘟噥,“你一眼都沒看怎么會知道她是陸語嫣,看了就看了,你就是心虛。”
“……”
陳妄現在覺得這小姑娘鬧個別扭可太難了。
就是大概是心里還不高興,所以無論怎么著也都不太爽。
陳妄好笑地看著她:“小姑娘,有點兒不講理了啊。”
孟嬰寧爬上副駕駛,腦袋耷拉著拉上安全帶:“你就不耐煩了,你才哄了我兩分鐘,你就覺得我不講理了。”
孟嬰寧無精打采地說:“我們現在都還只是男女朋友關系,你都不能當著別人的面說喜歡我。”
“當時是有長輩也在,陸之州他爸爸,”車子開出地下停車庫,偏了偏頭,“而且說正事兒呢。”
孟嬰寧僵了僵:“就是那個板起臉來特別嚇人的陸叔叔嗎?”
陳妄:“嗯,你小時候特別害怕的那個。”
孟嬰寧后知后覺地感覺有點兒羞恥。
陳妄看著她這樣,心情見好:“而且不光陸之州,林賀然當時也在。”
“……”
孟嬰寧的表情有些絕望。
“那他們都……都聽到了嗎?”她小心地問。
陳妄無聲勾唇:“說不好。”
“……”
“可能聽得聽清楚的吧。”陳妄懶洋洋地說。
孟嬰寧瞪大了眼睛看著他,臉漲得通紅。
陳妄睨她一眼:“知道不好意思了?”
孟嬰寧捂住臉彎下腰,哀嚎了一聲。
然后惱羞成怒,氣急敗壞地罵他:“那不還是你的錯!都是因為你!我今天都不想跟你說話!煩人!”
陳妄:“……”
孟嬰寧說是不跟他說話,就真的不跟他說話。
兩人到了家以后點了個外賣,特別安靜地吃完了晚飯。
她不開口,陳妄也不是那種能沒話找話哄人的人,就也這么沉默著。
結果越安靜,小姑娘好像就看著情緒越不怎么高漲。
一吃好飯,孟嬰寧撂下筷子收拾垃圾,一頭就扎進臥室里去了。
陳妄看著緊閉著的主臥門,覺得女人真的是讓人完全無法理解的一種生物。
他走過去,屈指敲了下門:“孟嬰寧。”
孟嬰寧靠在床頭,沒說話。
如果陳妄再主動跟她說上一句話,她就跟他和好了。
其實本來也不是什么大事兒,只是她本來就覺得不好意思,這男人還逗她,逗逗就算了,逗完了竟然也不跟她說話。
他一直以來始終都是這個樣子的,只要她不主動找他,陳妄真就能一晚上,甚至一整天都不跟她說一句話的。
他從來都沒主動找過她。
孟嬰寧撇了撇嘴,腦袋縮進被子里。
等了好一會兒,門外卻沒聲音了。
孟嬰寧慢吞吞地從被窩里爬出來,躡手躡腳走到門口,整個人趴在門板上,耳朵貼在上面聽。
外面隱隱約約有點聲音,水聲,還有什么玻璃器皿碰撞的聲音,然后又是一陣安靜。
孟嬰寧強忍著想出去看看的欲望,決定今天必須等到陳妄主動來跟她求和好,要說好話的那種。
她重新爬會到床上,躺進被窩里等,結果等著等著,等睡著了。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人還有點兒恍惚,孟嬰寧撐著床面坐起來,抬手抹了一把眼睛,有一瞬間以為現在已經是早上了。
她伸手摸過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將近十點鐘。
她睡了差不多四個小時。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很清爽的甜香味道,淡淡的,刺激著人的嗅覺神經和味蕾。
孟嬰寧睡得迷迷糊糊的,其實早就忘了還在和陳妄鬧別扭這回事兒了,她打了哈欠下地,走到門口打開門。
臥室門被打開的一瞬間,香氣撲鼻。
客廳里沒人,也沒開燈,廚房燈倒是亮著,光線明亮。
孟嬰寧走到廚房門口,男人被對著門,背脊寬闊,脖頸低垂著,黑色的短發在燈光下看著柔軟了不少,有些毛絨絨的。
聽見聲音,陳妄沒回頭,帶著手套拉開了烤箱,刺啦一聲輕微響動,拉出一個很大的烤盤。
有濃郁的香氣,清甜熟悉,蘋果的味道混合著甜膩的奶香味兒。
孟嬰寧愣了愣,看著他轉過身來,端著烤盤走出廚房,放到旁邊餐桌上。
孟嬰寧垂頭。
餐廳里是沒開燈的,第一眼看過去,幾十朵玫瑰一排排整齊地綻放。
再一眼,才看出是蘋果不削皮片成片兒,包在面衣里,一層一層卷成了玫瑰的樣子擺在烤盤里。
剛出鍋,邊緣還泛著滋滋啦啦的響。
最前面的幾排其實卷得很丑,玫瑰花瓣兒也歪歪斜斜的,有幾片還倒了,到后面就很好看了,能夠看出明顯的進步。
做蘋果派就做好了,還卷個玫瑰出來是什么意思。
孟嬰寧抿了抿唇,不想承認自己其實有點兒感動。
這男人反正就是不會像別人一樣說兩句好話,嘴巴上認個錯哄哄她,他寧可研究四個小時這玩意兒也不愿意說出來。
哪有這么哄人的。
好半天,孟嬰寧才開口,聲音很輕:“你是想跟我和好嗎?”
說完,她忽然覺得有點兒想笑。
十幾歲的時候第一次吵架是這句話。
二十幾歲吵架還是這句話。
就仿佛,兩個人之間空白著的那十年是不存在的。
她唇角偷偷地翹了翹。
“不是。”陳妄說。
孟嬰寧:“……”
孟嬰寧抬起頭來。
陳妄摘掉手套,撐著桌角往前靠了靠,看著她淡聲說:“我是想求婚的。”
“……”
孟嬰寧仰著頭:“啊?”
她完全沒反應過來,為什么兩個人道歉的小秘密忽然變成求婚了。
小姑娘眼睛圓溜溜地看著她,微張著嘴巴,表情有點兒呆。
陳妄抬手,戳了戳她軟乎乎的臉,挑眉道:“求婚么,不是都要送玫瑰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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