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南隨行帶了兩名醫生,一個姓鐘,一個姓齊,兩人分別是江滬市內、外科醫生中的翹楚。
一系列檢查的結果顯示,沈聽并沒有明顯的內臟損傷,而造成淤血的輕微胸膜裂傷,只要適度休養,很快就會痊愈。
外傷就更不明顯了,除了背上被玻璃劃破的一條口子,及手肘和膝蓋的輕微擦傷外,一切并無其他大礙。
在兩名醫生都反復表示沒有大問題后,楚淮南心里的大石頭,才總算落了地。
可他妥協不帶沈聽去醫院,還主動協助“保密”的態度,讓沈聽心里發毛,篤信直覺的沈警督,愈發謹慎戒備起來。
方才那句“很安全”似乎只是無心之,可在沈聽耳里卻是格外意味深長。再結合楚淮南前面多次涉及“警察”的論,沈聽甚至有些懷疑,眼前這個極度操心他身體情況的資本家,是不是已經察覺到了什么。
可他并不知道楚淮南曾在多年前見過他的身手,因此,自問并沒有做什么會讓對方起疑事情的沈聽,尚不能完全下定論。
回去的一路上,楚淮南都沒怎么說話。手背搭在額頭上,閉著眼睛小憩。窗外的路燈,將他輪廓分明的側臉,罩了上一層異色的金紅。
沈聽在黑暗里警覺地盯著他,像鬼怪志異中,禁欲的道長盯著一位絕色而蠱惑的妖王。
楚淮南的嘴唇和他的人一樣,都帶著某種奇妙的魔力,可以勾起一切,深埋在心底的蠢蠢欲動。——這是令沈聽覺得陌生的空白領域。被一個人吻得渾身發熱,看到他就總覺得渴,這究竟是為什么呢?
而這個一下午給他打了上千個電話,發了幾百條信息的資本家,這個因為聽到爆炸聲,就帶著兩名醫生開了幾百公里的路,掘地三尺找到他的楚淮南,又到底想要干什么?或者說為了什么?
沈聽是警察,他深知即便是在獲得定位準許的情況下,想要在手機關機的情況下,鎖定一個人的具體位置,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楚淮南卻在短短幾個小時之內,就出現在了他的房門前。見他不愿意去醫院,竟然還立刻準備了醫生和一大堆昂貴的大型醫療器材。
這個人對他的態度過于熱心。從來沒有被誰保護過的沈聽,不是沒有感動,但更多的是對自己在任務中身份泄露的擔憂。
楚淮南突然又提“警察”,真的是只巧合嗎?
而另一邊,陳聰和潘小竹兩人對著銀行流水篩了一整天。果然在與俊峰時代有來往的賬戶里,找到了幾個因賭博被警方處理過的人。
正當陳聰打算以配合調查為由聯絡那幾個人時,文迪那又有了新的進展。——在江宅的花圃里,發現了一具女童尸體。
“法醫已經進場了,dna比對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
在現場發現尸體,便代表著這世上又多了一場枉死,文迪的心情很是低落,“在和女童尸體幾乎同一位置,我們還發現了被江麥云打死的那條金毛。”
這個發現意味著,對外高調宣告埋葬了寵物犬金毛的江氏夫婦,對這具女童尸體的存在,也是心知肚明的。
涉嫌殺人還毀尸滅跡的罪名,比賭博罪性質更加惡劣。
這樣一來,刑偵支隊便不用再為,如何向上頭申請通緝疑似畏罪潛逃的江麥云而頭疼了。
獲悉這個消息后,陳聰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沈聽,想要匯報同步一下進展。但電話那頭卻提示“已關機”。
聯系不上沈聽的陳聰當機立斷,讓潘小竹先申請對江麥云的緝捕。而他自己則打電話給正負責盯梢趙業泰的蔣志。
蔣志坐在車里正啃著面包。他寸步不離地跟了趙業泰整整兩天,連吃飯都是用“干糧”解決的,但卻仍沒有什么新的進展。
陳聰跟他同步了文迪那頭的信息,又反復囑咐他,務必要盯牢趙業泰。
正如沈聽所分析的那樣,眼下看來,這個趙業泰很有可能就是江麥云夫婦的同伙。盯著他不僅很有可能,可以找到另一個失蹤女孩的下落,還有可能,能夠順藤摸瓜地把人間蒸發的江氏夫婦給逮出來。
“陳隊你放心,這頭有我盯著。”
可有句話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專注于盯著趙業泰并不被他發現的蔣志并不知道。他自己的盯梢行動,也已經引起了另外一個人的注意。
......
陳聰一直到晚上才打通了沈聽的電話。
這個時候,dna的比對結果也已經出來了。
那具尸體就是已經失蹤了快一個月的江詩茵。
尸體的腐化已經相當嚴重,法醫仔細研究了尸體上昆蟲的發育狀況、埋尸周圍土壤結構和成分的細微變化以及尸體的軟組織液化和白骨化程度,又運用了熒光反映的方法,將新鋸斷的骨段置于紫外光下檢驗,最終推斷出了江詩茵的大致死亡時間與遺骸的埋藏時間。
一切都證明,在江麥云夫婦去警局報警時,江詩茵便已經不在人世了。
電話那頭,失聯了一整個下午的沈聽聲音懶懶的,并聽不出什么異常。
陳聰忙了一下午,此刻得到了結果,便急著想跟沈聽匯報一下新進展。
但聽對方吊兒郎當地顧左右而他,他立刻就明白,沈聽說話不太方便,于是默契地打了個哈哈,而后掛斷了電話。
沈聽通話時,楚淮南也仍閉著眼睛小憩,并沒有表現出任何關注的樣子。沈聽一邊觀察著楚淮南的反應,一邊關注著司機導航的目的地。
遠南在雁城,也開發了一個以豪華著稱的樓盤。
因此,檢查完成后,楚淮南沒有帶沈聽回酒店,而是讓司機把他們一起送到了雁城市內,這個遠南開發的小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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