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蒙德·弗洛伊德說:人們愛上的,往往都是與他們相似的人,或是他們曾經的那種人,或是他們想要成為的人。
而單純的路星河,就是曾經的林有匪,他是和林有匪相似的人,也是林有匪希望可以做完那種的美夢。
“林先生,您又在看這個視頻呀?”
林有匪抬起頭,見路星河的執行經紀人maggie笑容滿面地看著他,手里拿著路星河的保溫杯。心道,馬虎的路星河大概又把保溫杯忘在了保姆車里。
對誰都很溫和的林有匪很客氣地朝她笑了笑,“叫我有匪就行了。”
但maggie知道林有匪雖然客氣,卻并不不喜歡別人逾越。因此不管對方強調了多少次,她也仍謙恭地保持著“林先生”的稱呼。
“您好像很喜歡這期采訪,我見您看過好幾次了。”
這位理著短發、胖乎乎的maggie女士素來以八面玲瓏著稱。
她以前帶過許多個成熟的藝人,是個在圈內有口皆碑的優秀經紀人。
盡管許多人都覺得憑maggie的資歷和能力,呆在星河工作室做個執行經紀實在非常屈才。但只有maggie自己清楚,林有匪給她開的是行業內任何一位經紀人都無法拒絕的薪酬。
而細心的maggie說得沒錯。剛剛的那期采訪,林有匪確實反反復復地看了許多次。
每當他覺得無望時,就會重溫一遍這段采訪,用以說服自己——他只是如約而至,并沒有做錯什么。
......
另一輛車里,妝發完畢正在等戲的路星河背臺詞背得入迷。
這部恐怖片的男主角是個因被人污蔑,遭受誹謗而以死明志的鬼。
路星河是天賦型的演員,作為創作者他有十分敏感的那一面,在解讀角色時也總會易地而處地去揣摩戲中人物的心情。
『你是想要我以死明志嗎?』——這句絕望而悲憤的臺詞,引發了路星河對過去的聯想。
猶記得十幾年前,當安康談及安媽媽的死時,曾對他說:“以死明志,卻也會被說成是畏罪自殺。她的犧牲只證明了人心的腌臜。星河,幸好有你。見你這么干凈,我便覺得世界也沒那么臟。”
路星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緊握著劇本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林有匪幫他把每一個指甲都修成了圓弧形,很清爽也很干凈。可路星河卻總覺得自己的指縫里正冒出殷紅骯臟的血來。
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想起昨晚。
昨晚收工后,洗完澡的路星河毫無睡意地坐在沙發上發呆。而那個在他身旁如神明塑像般沉默的林有匪突然湊過來,用手指輕輕握住了他的下巴。
聲音溫柔卻不容拒絕:“抬頭。”
路星河莫名地看向對方,他在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里看到了狠狠的震動。
他想:怎么了?
對方問:“你為什么哭?是因為我嗎?”
哭?內心一片死寂的路星河驚訝地皺起了眉。他并不知道自己正在流眼淚,更不知道,冷酷的神明竟也會無奈地嘆息。
骨骼分明的手指從他的下巴上移開,換以溫熱的嘴唇。
強勢而柔軟的舌尖裹卷著無意識涌出的眼淚,他模糊的聲音是夢魘慷慨的饋贈,“可我來,并不是為了弄哭你的。”
......
路星河新戲開拍的消息讓潘小竹這樣的心扉cp死忠粉,開心了好久。
因為,正如某位心扉同人文的大手所寫的那樣——“有路星河車轍的地方,必有林有匪的腳印。”。
一旦路星河入組,在各路探班媒體的路透、采訪里,一向與他形影不離的林有匪,曝光的幾率便會大大地增加。
這意味著,心扉cp粉們會迎來一波正主發糖的最新資源包!
午餐休息的時候,潘小竹一邊端著外賣盒,一邊刷著最新的心扉cut,臉上幸福的笑容擋也擋不住。
陳聰從辦公室里出來,見潘小竹邊嚼飯,邊低頭看手機,鼓著腮幫子露出一臉老母親般的欣慰笑容,不由好奇地問:“看什么呢?笑得這么肉麻?”
“你不懂。”潘小竹把嘴巴里嚼著的一塊雞肉咽下去,“我正爭分奪秒,在吃飯的同時補充一點精神食糧。”
陳聰疑惑地抓了抓頭發,沒等他繼續發問,手機響了起來,屏幕上跳出『宋辭』兩個大字。
這是沈聽用宋辭的私人手機給他打的電話。
陳聰立刻接起來,用特別社會的口氣招呼道:“喂,兄弟,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你身體好點兒了嗎?”
“我已經出院了。”電話那頭的聲音聽上去懨懨的,“聰哥,我有一朋友想跟你認識一下,你方便晚上一起吃個飯不?”
陳聰剛張開口,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對方自顧自道:“哦,你不方便啊?那我下午直接帶他去警察局吧。反正他找你談的也是公事。”
面對沈聽的暗示,陳聰立刻應道:“行啊,你讓他直接來辦公室找我吧。”
沈聽掛了電話,朝著正往他杯子里加熱水的楚淮南無比遺憾地聳了聳肩,“我朋友最近隊里忙,沒空跟你吃飯。讓你有事直接去辦公室找他。”
“你腸胃不舒服,喝點熱水。”舉重若輕的資本家“對人不對事”。
雖然是他主動提起讓“宋辭”幫忙聯系一下負責投毒案的陳聰。但在楚淮南眼里和沈聽的健康比起來,其余的一切暫時都不太重要。
這樣的體驗讓他自己都深感新奇。
含著金湯匙、出身于世家的楚淮南,固然舉止斯文,彬彬有禮,但心底卻總禮貌而疏離,用挑不出錯的紳士態度把自己和他人之間的界限,劃得涇渭分明。
出于人類的某種共性,盡管教養良好的天之驕子們嘴上不承認,但心里卻早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而占據著金字塔頂端資源的他們自己則是與旁人不同的、頂頂矜貴的存在。
換句話說,像出身巨貴的楚淮南、根正苗紅的喬抑嵐和富埒陶白的林有匪,這種掌握著大量“生產資料”的人,是很難愛上別人的,因為他們心里可能只有自己。
那些妄想攀附、想要嫁入豪門的女孩兒并不明白,雖然門第之說傾廢已久,可階級相差懸殊的愛情仍少之又少。因為人是不會與螻蟻戀愛的。
這些豪門巨賈的枕邊尤物多如過江之鯽。
而明知競爭激烈卻仍愿意奮力一撲的,或許亦沒想過,自古想要成龍的鯉魚眾矣,可當真能鯉躍龍門的又有多少?
即便鯉魚越過龍門成了龍,在生來便是龍的真龍堆中也未必就有立錐之地。
可沈聽的出現讓不曾與誰認真墜過愛河的楚淮南有了非常新鮮的心動體驗。
面對沈聽,他總算有點兒理解林有匪對路星河的事必躬親了。
重視一個人的心情,原來如此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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