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注意的是,沈聽的父親沈止在十五年前便因公殉職了。
而他殉職的原因則是因為和在江寧步行街上隨機作案的殺人犯李廣強,進行了長達十多分鐘的生死搏斗。
最終,舊傷未愈的沈止身中數刀,因失血過多而身亡。
那一年,沈聽才十二歲。
哪怕已經隔了十五年,在看到那個案件的相關描述時,楚淮南仍呼吸微滯。
透過這兩頁紙,他仿佛看到了一個與自己經歷了相似磨難的命運共同體。
十五年前,他們在同一場災難中失去了至親。或許還曾在同樣的夜里,一起失聲痛哭過。
后來,他們在金融街的暴|亂里重逢。沈聽救了他。
而時隔數年后,他倆又因他的公務機意外沖出跑道,而再一次在航班上相遇。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命定之人吧。
盡管因潑天富貴而飽受外界羨慕,但楚淮南自己卻不大喜歡命運對他的安排。
父母的早亡,讓這位旁人看來跺個腳都能令江滬市震三震、仿佛無所不能的資本家,時刻都能感知到生命的脆弱與渺小。
比起與生俱來的巨額財富,沈聽的出現才讓他第一次覺出了命運之神對自己的眷顧。
楚淮南愿意為此與曾奪走他父母的宿命和解。
親緣鑒定的報告與語焉不詳的資料一起,佐證了楚淮南對“宋辭”真實身份的所有猜想。
正如,阿瑟·柯南道爾在《福爾摩斯探案集》里所寫的那樣:『排除了一切的不可能,剩下的不管多么難以置信,一定就是真相。』
既然排除了宋辭是宋辭,那么他認識的這個,一定就是出于某種不可說的目的而喬裝成“宋辭”,并極有可能是警察的沈聽。
在弄清楚沈聽的真實身份后,楚淮南回了一趟老宅。
他和獨居在老宅的楚奶奶早就約好,會在周六這天,回去看她。
到家時,老太太正在和指引她修禪的禪師聊天。
楚淮南便也不著急,在客廳里給沈聽撥了通視頻電話。
被連續掛斷了兩次后,對方才終于不耐煩地接了起來:“有事嗎?”
“沒事啊,看看你。”
隔著屏幕,沈聽都有種想要把無時無刻不在放電的楚淮南,暴揍一頓的沖動。
因為他比誰都清楚,這個道貌岸然的資本家,是個會半夜偷襲別人,可惡的色情狂!
視頻里,楚淮南的笑容十分良善。
雖然,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但又沒說不能打笑臉的公狐貍精!而且還是會對人類進行“性|騷|擾”的那種!
“你有乖乖吃早飯嗎?”
這種哄小孩的口吻,讓沈聽更清晰地想起了昨晚。
他皺著眉頭口氣生硬道:“楚淮南,如果你再用這種跟三歲小孩說話的語氣,來跟我聊天的話,對不起,我要掛了。”
“別呀——”楚淮南今天也格外好脾氣,不僅笑容燦爛,連說話的語調都格外溫柔寵溺。
他的春風和煦溢于表。回老宅的路上,就連司機張叔都忍不住問他,是不是發生了什么喜事。
“有事快說!”
“犯人找到了嗎?”
“還沒。”
鏡頭前不太容易找到吊眼梢斜眼看人的角度,因此沈聽的眼神要比平日更銳利幾分。
他皺著眉頭佯裝不悅地抱怨道:“警察昨天就讓我們幾個一起去指認了投毒人。可那個隨便幫人跑腿的臭小鬼才七歲!除了會張嘴哭以外,幾乎一問三不知!”
捧著手機的楚淮南又微微地笑了起來。他對對方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這份銳利,愛不釋手。
“宋辭。”
“嗯?”
“沒事。”
“那我掛了。”
“等等——”
“又怎么了?”
“你很熱嗎?為什么臉這么紅?嘴唇還有點腫。”
“......”
對方沒有回答,惡狠狠地掛斷了他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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