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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今夜離港 > 38死而復生

                38死而復生

                想要?

                拿來即可。

                盛夏清晨,花開留香,墨綠色寶馬車不知幾時開進前院,潛伏無聲。一顆梧桐樹遮綠蔭濃濃,一片葉疊一片葉,虛虛實實,分割兩個不同世界。

                秦少爺靠在車頭抽煙,不知是剛醒,還是一夜未睡,殘存火星的煙頭堆滿地,又給女傭添工作。他雙眼猩紅,愁容滿面,如臨大敵。

                穿過樹葉間狹窄縫隙,越過半開的薔薇花,草坪空地上,溫玉挽住袖子彎下腰,正捏住根皮管同眼前已然長大的晶晶玩沖涼游戲。

                半空中,不止水珠,少女的皮膚也會發光,晶瑩晶瑩,一束光照亮白玉蘭,是初春,遭遇一朵花開的艷遇。

                晶晶找到落腳地,有狗糧吃,又有人玩,一開心滿世界亂跑,忘記自己眼盲,突然間健全完滿,無憂無慮奔跑在漆黑無光世界里。

                人有沒有一刻可以忘記自己是誰?大多數人要靠外力,例如性、酒精、超速感以及毒品。一種苦替代另一種痛,最聰明不過人類,總在追尋“雙贏”。

                溫玉追著晶晶,穿過枝繁葉茂梧桐樹,仿佛是誰突然間打開燈,光亮令人無法睜眼。

                誰走近誰眼簾,誰闖入誰世界。

                這座建于七零年代的歐式小樓未來主人,正穿一身精致西裝,蹲下*身同找不到方向的晶晶玩耍。

                抬頭,陽光刺眼,只給一個模糊剪影,她小腿筆直,肌肉結實,膝蓋內側藏著一顆小痣,目光再想追尋,便被深藍色裙擺阻截,斬斷視野,卻拉長遐思。

                父親幾時轉性,開始收藏藝術品。

                “晶晶——”

                她輕輕巧巧一聲喊,小狗晶晶立刻循聲跑去她腳邊,搖尾求憐。抖一抖濕漉漉毛皮,弄臟她腳下雪白短襪。

                好可惜——他莫名惋惜,不知惋惜誰,人或是物?

                “秦少爺?”她試探問。

                “我以為全世界只有阿芳阿詹會稱我作‘秦少爺’。”他站起身,立刻高出她二十公分,需低頭俯視與她對話,亦總算看清她面孔。

                他卻只給她七十分,上帝為她畫一雙溫柔眉眼,她卻偏偏要用倔強、自傲,為一副大師作品添瑕疵,畫蛇添足,自我毀滅。

                溫玉道:“你是主顧,不是秦少爺就是秦老板,阿芳的選擇不多。”

                不必對她懷敵意,因大家都沒得選。你阻止不了你老豆一個接一個換女人,她亦阻擋不了阿姊走向拜金女姨太太這條路。

                “原來是我的錯。”

                “家和萬事興,秦少爺。”

                八點五十五分,許多人還在三尺寬彈簧床上做春秋大夢,秦子山與溫玉就已在梧桐樹下玩猜謎游戲,你猜我底牌,我猜你心意,老人家把戲,最無聊。

                “秦子山。”他向她伸出手。

                “溫玉——”不是握手,而是古老吻手禮,來自黑社會紳士。

                “你說,在此之前,我是否見過你,溫小姐?”

                那一年人聲嘈雜大排檔里,她頂著戲劇濃妝,穿得似飛女太妹,被陸顯灌半打啤酒。同一張桌,見識過秦子山面對陸顯時的惡惡語、氣急敗壞,同眼前這位判若兩人。

                但他必然認不出她,時間久遠,當時她又是那樣瘋瘋癲癲人憎鬼厭衰女樣。

                溫玉扮出笑臉,輕松略過,“此類似曾相識論調已過時,秦少爺不如多花半小時觀摩肥皂劇,不到一周即刻緊跟時代。”

                秦子山笑一笑,不置可否。

                踏進書房去見他一生一世宿仇秦赟秦四爺,無非是社團幫派雜事,他太年輕沒資歷,太子爺名號好聽不實用,頂不順、壓不服,事事棘手,人人反骨,最不愿聽人講,d哥如何如何,如果d哥在一定大家富貴。

                可笑,他會不如家中一條狗?不不不,一條已死的狗,掀不起風浪。

                間隙太多,觀念不同,兩父子見面不過五分鐘,立刻吵得掀房頂,秦子山怨恨父親不肯幫手,秦四爺恨鐵不成鋼,亦挫敗。

                核彈爆發之后,冷戰繼續,秦子山一定是吞過黃色炸藥才來,一句話不順暴跳如雷。

                溫妍鼓起勇氣與男朋友親生子相見,借口端兩杯咖啡來,笑意滿滿同秦子山打招呼,“子山,你終于回家來,四叔念你許久。”

                秦子山上上下下打量她,面露不屑,冷笑道:“爹地好犀利,寶刀未老,玩起姊妹花。”

                秦四爺拍桌,“今日沒時間,不留你吃飯。”

                “我明白,爹地同一對姊妹花有事忙,我立刻走,爹地你好好享受。”

                臨走,經過溫玉身邊,秦子山仍不忘送她一句“賤*人”,喜怒無常,完全神經質。

                她當沒事發生,繼續同晶晶玩游戲。

                六月未完,天文臺掛七號風球,臺風“佳麗”東南偏東,暴風驟雨囤積天邊。

                下午三點,烏云壓城,白晝無光。

                火牛、肥關、雙番東幾個龍興大佬帶下屬,連同滄桑過耳,戰勝而歸的陸顯,浩浩蕩蕩前來拜會。

                一個個紋身肌肉男瞬時間填滿大廳,如同電影里古惑仔砸車砸店氣勢洶洶暴力場景,一不合,就要燒你鋪子殺你全家。

                溫玉加一件薄薄外衣,迎風站在二樓陽臺上,目睹陸顯孤注一擲,邁進屬于秦四爺的私人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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