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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首輔寵妻錄(重生) > 第89章 大肥章

                第89章 大肥章

                滇地偌大,周遭又被虎視眈眈的小國環伺,這處的治理一直是個難題。

                看來陸之昀是想在新君繼位后,在滇地建藩。

                權臣這種角色,在新君登位后,往往會被新帝清算。

                可如果他對這個國家仍有極大的用處,且所處的地界遠離權利的中心。

                那新君便不會對他清算,興許還會給他加九錫,賜藩地。

                思及此,陳堯的神情也復雜了許多。

                ——

                尉遲靖回到朝廷為藩王抵京時準備的府邸時,卻見蓁蓁竟是在幫他收拾著行囊,還特意在外尋到了驅疾避疫的香囊,一并放入了要給他帶去的衣物中。

                小嬌妾此前從來都不會為他做這些事,尉遲靖覺得稀奇,不禁問道:“怎么突然想起來,為我收拾行囊了?”

                蓁蓁沒有立即回復男人的問話。

                她此前,確實不會親自為尉遲靖打理這些事。

                蓁蓁清楚自己的身份,這等細心溫柔的事,應當是妻子對夫君做的。

                她既做不了尉遲靖的正妻,也自不會去為他做這些事。

                不對這個冷情的男人傾注旁的情感,她也能夠過得自在輕松。

                可當得知了尉遲靖要遠赴滇地后,蓁蓁知他此行兇險艱苦,還是忍不住為他收拾起了行囊。

                想著旁的丫鬟,都不了解他的喜好。

                她來收拾,總能讓尉遲靖更舒心一些。

                見蓁蓁未回復他,尉遲靖修長的手便捏住了她的下巴,低聲問道:“怎么不回話?”

                蓁蓁想起了近來宮中的傳聞,默了一瞬后,故作平靜地問向尉遲靖:“世子,您將來是要娶留遠侯府的杜姑娘吧?”

                她說這話時,嗓音依舊甜柔,可語氣不自覺地便透了幾分沉重。

                尉遲靖淡哂,笑得漫不經心,待松開了蓁蓁的下巴后,便語氣淡漠地回道:“你不必多想,安安分分地待在我的身邊,往后不管我娶誰做世子妃,自然都有你的一席之地,也不會虧待了你。”

                說罷,便離開了蓁蓁的內室。

                蓁蓁面色凝重地看著男人遠去的背影,很快就美目里的那絲哀色斂去。

                她知道尉遲靖是個什么樣的人。

                他對權勢極度渴望,行事之前,必將做好縝密的部署,也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雖說她從沒對這樣的一個男人,存過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可當他理智到近乎冰冷地同她提起了將來要迎娶的正妻時,蓁蓁卻覺,自己的心口也仿若被人拿什么剜了一下似的。

                從來都沒這么疼過。

                ——

                陳堯從郡王府出來后不久,便發覺一直有人在跟著他。

                他只身一人行在夜色中,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可一到抵宅院所在的僻巷,便被一個身量魁梧的人擒住,隨后一個麻袋也被套在了他的腦袋上。

                那麻袋中,還被人灑上了藥粉,陳堯猜出這藥粉應是蒙汗藥時,已然失去了意識。

                等再度恢復了意識時,陳堯的面上登時泛起了蟄痛,附著在面上的人皮面具亦被人大力地撕扯掉后,他嗅到了濃重且刺鼻的血腥味兒。

                卻見自己身處在一個幽森可怖的刑房之中,周身懸著的刑具一應俱全,有專門有來鑿顛所用的鐵鑿和鐵錘,還有拶子和夾棍等用做法外之刑的重器。

                “嘩——”地一聲。

                一個體魄剽悍的佩刀侍從頓將一盆冷水潑在了他的臉上。

                因適才那人撕扯他的面具時,使的力氣極大,陳堯的面上是有些血痕的。

                被冷水這么一澆,面上的痛意更甚。

                陳堯完全清醒過來后,便見陸之昀已然坐在了他身前不遠處的一把交椅上。

                而他,則被兩名武藝高超的侍從禁錮著雙肩,絲毫都動彈不得,頸戴枷鎖,雙腳也皆被戴了鐐銬。

                ——“陸諶,你去云南的這段時日,就只學會了易容術罷?”

                陸諶被他識破了身份后,不禁冷笑一聲,諷刺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陳堯的真身就是我?呵呵,是不是沈沅想起些什么來了?想起了你將她強占,還想起了你還是她叔父時,就對她一個弱女子,使出了無數的黑心手段!”

                陸諶的聲音接近嘶吼,同在刑房中的江卓毫不留情地便拿持起了一塊燒紅的烙鐵,“呲——”的一聲,便朝著陸諶的肩處燙去。

                刑房內很快便響起了男人凄厲的吼叫聲。

                陸之昀儀容峻整,面色淡漠,只嗓音冷厲道:“此前我一直都在想,只要你不再去惹事,我便留你條性命。看來,我還是過于仁慈了。”

                陸諶呲牙咧嘴,仍未從被燙傷的劇痛中回過神來。

                卻聽陸之昀沉聲又道:“陸諶,沈沅現在很幸福,你卻偏要讓她想起從前的那些痛苦。你這不叫愛她,你只是氣不過,氣不過我從你手里搶走了她,想要報復我而已。陸諶,你直到今天,還是在意氣用事。”

                陸之昀的這席話,驀地戳中了陸諶內心最深的痛楚。

                他知道這個叔父的外表向來深沉寡,可內里卻極富野心,他不至于暴虐,卻足夠殘酷無情。

                不茍笑的外表下,是睚眥必報的狠辣性情。

                各種霸蠻狠毒的手段,他也都能對敵人毫不留情地使出來。

                “你對沈沅的感情又算什么?不過是滿足你的征服欲和占有欲罷了,若要被她知道,你曾經是那樣一個無恥的人,你覺得她會原諒你嗎?”

                江卓還要將剛燒紅的烙鐵往陸諶的身上燙,卻被陸之昀抬手制止。

                他從交椅處站起后,便行到了陸諶的身前,看他的眼神,也一如前世,像在看只螞蟻一樣。

                陸之昀厲聲道:“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連孩子都同我有了,你算個什么東西?我們之間到底如何,由得著你來置喙嗎?”

                男人的嗓音本就格外的渾厚,語再一摻雜稍許的怒,便更惹人心生怖畏。

                這話說罷,陸之昀又對著刑法里的侍從命道:“收拾地干凈些,連根頭發都不要留。”

                “是。”

                陸諶怒瞪著雙眸,看著陸之昀高大偉岸的背影漸漸離去,亦知陸之昀這是要讓這些人對他施以極刑后,再用化尸水將他的尸體銷毀成一灘血水。

                可這一切并沒有結束。

                陸之昀能坐到這天下至尊的位置上,卻得不到他所愛之人的真心。

                前陣子的巫蠱之術并沒有讓沈沅完全地想起前世的記憶,她的身上應是有鎮魂的法器傍身,只要將她身上的法器拿下來,再將蠱蟲入體,沈沅便能想起前世的一切。

                這個蠱蟲,他已經交給了能將此事辦得妥當的人。

                縱是他死了,陸之昀依舊會成為那個既可悲,又孤獨的男人。

                ——

                十日后,尉遲靖已經成功到抵了滇地。

                留遠侯為了慶賀愛妻衛氏將滿四十芳齡,便在侯府置了場生辰宴,同時也邀請了京中許多世家的貴女赴宴。

                沈沅卻知道,這留遠侯和他的夫人衛氏,不過就是想借著生辰宴的名頭,給衛氏的長子杜嘉宜擇一擇適齡的女子,在事先相看好后,再做提親打算。

                高夫人和喬夫人都尋了借口推脫了這場宴事。

                沈沅收到了宴貼后,原也想著同兩個夫人一樣,也推了這場宴事。

                可聽到了杜家竟然還邀請了燕世子的妾室參宴后,她怕蓁蓁到了杜家的地界后會吃虧,便命人備了壽禮,還是準備去侯府參宴。

                外面還有人傳,杜芳若大度賢德,這是要同未來夫君的妾室提前處好關系。

                沈沅卻對這種說法看法微妙。

                等到了席間,吃了會子菜式后,宴上并未發生什么不好的事,衛氏在她母家失勢后,對她的態度也沒什么變化,一如從前般殷切周到。

                沈沅心中的顧慮漸漸打消后,便順勢看向了被安排在下首安坐的蓁蓁。

                二人遙遙相望,彼此一笑。

                原以為這場宴事便能順遂無虞地過去,卻沒成想,在一群夫人小姐即將酒足飯飽時,花廳內卻突然來了個侯府的仆婦,她面帶憂色地附耳同衛氏說了些什么。

                衛氏面色微變后,便命道;“尋女兒到侯府來做什么?將她打發走。”

                杜芳若卻儀態淑雅地對衛氏道:“母親,這侯府里的許多丫鬟,都是從牙行那處被買過來的,她們也都是迫于生計,許多人連自己姓甚名甚都不知曉。既是過來尋親的,就讓她來認一認,萬一這里真的有那人的女兒,我們也不好讓她們骨肉分離。”

                這話一落,在場的諸位女眷紛紛地夸贊杜芳若性情良善。

                沈沅面上不顯,卻是越看杜芳若,越覺其人矯揉虛偽。

                很快,侯府的管事便按照杜芳若的指示,將符合那尋親老婦所說的一應丫鬟都喚到了花廳內。

                等丫鬟們一字排開地站好后,蔣婆子便將那尋親老婦也領進了廳內。

                沈沅淡淡地掃了眼那老婦的長相后,卻覺這人有些面熟。

                她…她竟然是當年豢養蓁蓁的牙婆!

                等沈沅辨出了她的真實身份后,不顧眾人詫異目光,飛快地走到了已然有些發抖的蓁蓁身旁。

                杜芳若問道:“這位老人,你的女兒是這些丫鬟中的哪一位啊?”

                老婦假意地看了遍那些丫鬟后,最終卻將視線落在了蓁蓁的身上。

                蓁蓁難為情地將臉側過一旁后,那老婦便指著她的鼻子揚聲道:“她,她是我的女兒!先前在揚州時,我一直好吃好喝地供著她,可她卻逃走了,我這么些年對她的栽培也全都化為烏有!”

                這老婦的口音卻然像江淮地區的。

                她嘴上說的栽培二字,卻讓在場的女眷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蓁蓁覺得這牙婆滿口胡,她明明將她以高價賣給了別人,如今應是又將那些銀子輸光,所以這才又來尋她。

                她剛要開口反駁,沈沅卻先她開口,冷聲問那老婦:“這位是燕王世子的良妾,世子在納妾之前,必會將她的底細調查清楚,你再胡亂語些什么?”

                沈沅復又質問衛氏:“侯夫人,我們是來參加你的壽宴的,你怎能放任一個來歷不明的老婦到宴廳來認親呢?”

                衛氏也有些后悔適才就這么應下了杜芳若的提議。

                原本是想為她的愛女再搏個良善的名聲,卻沒成想,事情竟是發展成了這副模樣。

                燕世子的妾室如果真的是那老婦的女兒,那也太巧了吧?

                沈沅話音剛落,衛氏就故作赧然道:“國公夫人說的是,這事是我大意了,我這就命人帶這老婦下去,不會再叨擾到您和其余夫人的宴飲。”

                那老婦一聽衛氏要將她帶離那花廳,便嚷聲道:“她就是我要尋的女兒,她…她右手的手腕上有一個紅色的胎記!你們若不信,便可掀開她的衣袖看看!”

                這話一脫出口,杜芳若下意識地抬起了自己的手腕,面上顯露了淡淡的狐疑。

                她身后的蔣婆子驀然大駭。

                衛氏的面色也是變了又變。

                杜芳若沒察覺出衛氏神情的異樣,繼續按照先前的計劃,對著身側的丫鬟使了個眼色。

                那丫鬟會意后,便以不高不低的聲音,陰陽怪氣道:“原來是個窯姐兒啊,這叫什么認親啊?這分明是來尋債的。”

                杜芳若眸中蘊了得色,卻故意斥向那丫鬟:“不得胡說。”

                等窯姐兒這個詞匯一出,在場的女眷再看向蓁蓁時的神情,也都有了微妙的變化。

                甚至有的人,竟是掏出了帕子,并用其掩住了口鼻,對蓁蓁避之不及,就像是沾染到什么臟玩意兒似的。

                沈沅能明顯覺出,一旁的蓁蓁,身子明顯一僵。

                在她還未來得及看向她時,蓁蓁已經以手掩面,慌亂地跑出了花廳。

                沈沅回身睨了眼杜芳若后,也提了裙擺,步伐飛快地追了出去。

                等好不容易在一處假山旁追上了蓁蓁,沈沅的纖手也放在了少女的背脊上,邊為她輕輕地順著背,邊要開口安慰她。

                杜芳若竟也與這時尋到了兩個人所在的假山處。

                她走到了沈沅和蓁蓁的身前,故作懊悔地道:“國公夫人…蓁姨娘,我只是想讓那老婦能夠尋到……”

                “啊——”

                杜芳若話還未說完,便被沈沅甩手狠箍了個巴掌。

                杜芳若難以置信地看向了沈沅,尖聲道:“你…你敢打我?”

                這沈氏不過就是個家世落敗的女人,只是憑著是陸之昀的妻子,就敢在她的面前耀武揚威?

                沈沅全然沒有了平素溫柔的模樣,看著杜芳若委屈兮兮地捂著那半張臉,毫不客氣地道:“杜姑娘,別把別人都當成傻子,今日這事,是你設的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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